笑、男人的、跑调的歌声与酒气味疯狂搅拌在一起，发酵最原始的望气息。阿芬正要将唇凑近李广的耳廓，行一步的撩拨，却被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歌声暴打断——林惠纯抢过麦克风，正用破锣嗓吼着一首完全不在调上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声浪摧枯拉朽。

        李广受不了地掏了掏耳朵，顺势阿芬那只在他裆里火的手，起：“唔顺，我去透透气。”他推开厚重的包厢门，踏走廊。

        KTV的走廊相对安静，地毯走了大分噪音，只残留着烟酒混合的浑浊气味。李广靠在装饰着金箔的墙上，刚燃一支烟，深一，就听见不远传来一阵急促踉跄的跟鞋声，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呕声。

        他蹙眉转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超短裙的女人从一间包厢里冲来，狼狈地蹲伏在地，一手捂嘴，剧烈地呕着，肩膀不住颤抖。短裙几乎缩到腰际，黑丝袜包裹的整条长，细跟让她蹲踞的姿势摇摇坠。妆容很，假睫像沉重的帘幕，艳红的唇膏因为呕吐的望而斑驳脱落。

        李广皱了皱眉，迈步走近，烟的红光在昏暗中明灭。他仔细打量着她，那纤细的腕骨、微微动的肩线，勾起一丝模糊的熟悉。“庄经理？”他试探着开，声音低沉，带着不确定。

        女人猛地抬起，惊惶失措的目光像受惊的鹿，茫然四顾，最终定格在他脸上——准确地说，是他右脸颊那从角撕裂到嘴角的狰狞伤疤上。疤痕在走廊光怪陆离的光线，显得格外刺目。她的呼骤然停止，瞳孔因震惊和某种绝望的希冀而放大，涩的嘴唇颤抖着，挤沙哑的声音：“您是……？”

        李广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痕，说：“李广。之前去农商行开，是你告诉我怎么办的。”

        庄雅婷的嘴唇瞬间被咬得死白，眶以肉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蓄满泪。她猛地伸冰冷颤抖的手，死死抓住李广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他的肉里，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我记得你……李先生，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我不想待在这儿了。”她的手指冰凉得吓人，抖得不成样，仿佛抓住的是深渊前最后一稻草。蹲踞的姿势让短裙彻底失去作用，大丝袜的丝边和上方一抹白皙的肌肤暴无遗，那肌肤上，甚至能看到几刺目的青紫掐痕。

        李广还没来得及回应，那间包厢的门被“砰”地一声暴推开。三个中年男人踉跄着挤来，个个酒气熏天。为首正是李国华，农商行的支行长，西装皱巴，领带歪斜，脸上泛着醉酒后的油光和红晕。他后跟着两个同样不堪的男人，一个秃发光，另一个脖上挂着俗的金链，两双浑浊的睛贪婪地在庄雅婷暴的间扫。

        “庄雅婷！你跑什么跑？”李国华声音混不清，却带着咄咄人的怒气，“王总和张总还没玩够呢，回去！”

        庄雅婷的一颤，意识地往李广后缩，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不想……”

        李广站直了，挡在庄雅婷前，脸上的伤疤在灯光更显冷峻。他语气冰冷：“她不想回去，你们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