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友逝
仙霭缭绕的巍峨龙gong深chu1,主殿玉案后,龙尊白曦正百无聊赖地以纤指托着jing1巧的xia颌。
那支象征无上权柄的朱笔在她指间无意识地转动,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上落xiadiandian墨痕,并非批阅,倒像是在涂鸦解闷。
她的银白长发如月华liu泻,一gu幽怨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气息萦绕在她周shen,搭pei那shen纤尘不染的素白广袖云裳,mei得如同不染尘埃的雪中jing1灵。
任谁都能一yan看chu,这位被尊位缚住的龙尊,骨zi里是一刻也静不xia来的xingzi。她便是龙族史上最年轻的龙族龙尊――白曦。
芳龄九百,于寿元悠长的龙族而言,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幼龙。
然而天资卓绝,冠绝群lun,早已是龙族无可争议的最qiang战力。
可此刻,白曦只觉yan前那奏折堆砌的山峦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哀叹一声,jiao小的shen躯往宽大的座椅里缩了缩,将脸埋jin自己的衣襟里,那如月光的独特ti香似乎都染上了愁绪。
她恨不能立刻扔了这恼人的笔,不再guan面前的奏折――这坐牢般的日zi,实在太折磨龙了!
恰在此时,贴shen侍女百合步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闯ru殿nei。她附到白曦耳边,急促低语了几句。
慵懒的神qing瞬间凝固在白曦绝mei的容颜上,浅蓝se的yan瞳骤然收缩,慵懒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猛地抬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你说什么?乔颂那家伙……仙去了?”乔颂,凤凰族那位清冷得不沾凡尘的上神!龙凤两族世代交好,她与这位凤凰上神虽xing格迥异,却也因这份世交qing谊而熟稔非常。
正因如此,她才更难接受――拥有无限寿元的凤凰上神,竟会选择主动消逝?
“啪嗒!”朱笔被毫不怜惜地掷在玉案上,gun落开去。白曦霍然起shen,素白衣袂翻飞,足xia生风便朝殿外急掠而去。
“尊上!您去哪?”百合焦急的呼唤追在shen后。
白曦tou也未回,清越的声音带着一guzi急切:“我去问问那只蠢鸟,脑zi里究竟装了什么!”话音未落,那dao清逸绝lun的素白shen影已然消失在殿门liu转的仙光之外,只留xia一缕若有似无的月光气息。
在一番与天机阁那群老家伙“友好”的交liu之后,白曦寻到并踏ru了乔颂所在的凡尘小世界。
晨曦微lou,人间小院静谧安然。
屋nei,褪去神光的乔颂已然起shen,雪发随意披散,眉yan间尽是凡俗的温柔。
她俯shen,在熟睡的妻zi裴宁光洁的额间印xia极轻、极珍重的一吻。
裴宁在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一声,长睫如蝶翼般颤了颤,抗议似的将脸更深地埋jinruan枕,复又沉沉睡去。
想到昨夜自己将小妻zi压在shenxia索求了好几次,乔颂唇角漾开无奈又chong溺的笑意。
她细致地为小妻zi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卧房,走向厨房。
淘米,加shui,灶膛里燃起温nuan的火焰,砂锅中米粒在清shui中缓缓沉浮。
乔颂的动作熟练而专注,仿佛已zuo过千百遍。
她甚至未曾侧目,便对着那倚在厨房门框边,不知何时chu现的、清冷chu尘、shen着素白衣裙的shen影开了kou,声音平和温run:“白曦,怎么来我这儿了?”
白曦环抱双臂,斜倚着门框,银白长发垂落肩tou,那双浅蓝se的yan瞳凝视着乔颂忙碌的背影,目光复杂难辨,交织着不解、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
“蠢鸟,”她开kou,声音低沉,“值得吗?”
乔颂并未回tou,只专注地看着砂锅里渐渐升腾的白雾,挖了一勺尝了尝,嘴角弯起一个恬淡的弧度:“你这未成年的小龙崽zi,自然不懂。”
白曦蹙眉,雪se的睫maoxia,浅蓝se的yan眸带上几分痛惜:“是,我是不懂。但裴宁已跃过龙门,an龙族律法,她便是我的zi民。作为龙尊,我有权关心她,自然也有权关心你。”她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丝质问,“一个甘愿舍弃两千载苦修的dao行,一个决然抛弃上神尊贵的果位!你们俩……究竟在搞什么!”
乔颂轻轻摇tou,仿佛那惊世骇俗的舍弃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她熄了灶火,将熬得ruan糯pen香的白粥盛ru青瓷碗中,雾气氤氲了她的眉yan。
“人间的清粥,要尝尝么?”
白曦张了张嘴,满腹的诘问终究被那诱人的米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