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是一片凝固的死寂。小雅和琳琳蜷缩在座椅的另一端，像两只被暴雨淋湿的鸟，只剩微弱压抑的泣。

        逃？这个世界，还能有她的容之吗？

        绝望，像深黑的，从四面八方缓缓地向她涌来，即将要将她彻底淹没。

        黑的奔驰，如同一柄冰冷的手术刀，无声地切开城市午夜的动脉。

        十万。

        她决定就只说这些。这是唯一她敢说的“真相”。

        这几个冰冷的数字，像最锋利的刀，彻底地      割裂了她们之间，那曾经牢不可破的友谊。

        苏悦没有哭。

        不！我还有爸爸。那个一直温柔的称呼自己是小公主的爸爸，无所不能的爸爸。爸爸会帮她的。

        ……被骗了。

        可是她要告诉他什么？她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原来，这不是一场噩梦。

        她伸手，用颤抖的、麻木的手指，起了那张卡。

        车缓缓停，她站在了熟悉的豪宅之前。

        她，也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朋友。

        却又很重，重得像她那颗已经死去的心。

        他会相信的。他一定会救她的。因为，她一直是她乖巧听话的女儿啊。梁颐亲说过，父亲是这么对他说的。

        “陆雅，周琳琳，你们两个，让客人不尽兴，服务态度差。各五万。”

        一个清晰的、唯一安全的念，从那团混乱的思绪中脱颖而。

        这是一场明码标价的、刚刚开始的、漫长的交易。

        “这是你们今晚的报酬，密码是六个零。”她看着她们，用一种充满了“激励”意味的语气，了最后的“业绩评比”。

        最后，她从屉里拿三张黑的银行卡，一人一张，分别推到她们面前。

        视频？不……不能说……那太丢脸了……他会觉得我脏……

        “当然，”她的话锋，带上了一丝诱惑，“随着你们未来，表现得足够好，‘服务评级’足够，集团      也可以为你们      提供更      一劳永逸      的解决方案。比如，埋植。不过      那      是属于‘优秀员工’才有的特权。”

        米琪骗了我们。我们在酒吧，被人了药。我们被一个叫雅的坏女人用一份不好的合同，威胁了。

        她，还有希望！

        对，就是这个。

        梁颐？不！更不能说！我怎么能，向爸爸，告梁颐的状？那是他的好朋友，他会怎么想我？

        米琪的背叛，朋友的决裂，雅那张带着职业化微笑的脸，梁颐那双充满了玩味审视的睛……所有的一切，都像无数看不见冰冷的针，扎她的大脑。

        它很轻，轻得像一片羽。

        苏悦低，看着面前那张冰冷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卡片。她看见，小雅，正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憎恨与嫉妒的神，瞪着自己。而琳琳，则用一种，看着救命稻草般的、充满了乞求和依赖的神，望着自己。

        她还能怎么办？

        “苏悦，”      她将那张卡，推到苏悦面前，“你，是今晚唯一的‘优秀员工’。十万。希望你，再接再厉。”

HR。

        她靠着冰冷的车窗，窗外的光，像一彩的泪痕，划过她那张毫无血麻木的脸。她的手，紧紧攥着袋里那张薄薄的卡片。那冰冷的塑料棱角正一一地硌着她的掌心，用一种最清晰的理的刺痛，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五万。

        她知，从这一刻起，她不仅，失去了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