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五指山

        观前提示：依旧是描述母女关系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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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当她鼓起勇气提chu辞职后，程翀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给自己放个假，妈，我最近太累了。”

        的确，周品月猜对了，她的每个周末，本来都是留给家庭的，要回家和母亲、母亲的朋友一起吃饭，偶尔还会有朋友的孩zi，以及朋友的孩zi的孩zichu现在客厅里。“两个孙女，好可ai的，不哭不闹，大的那个ai学习，小的贪玩一dian，但很谦让的哦。”那个阿姨说到这类话题时，她都想假装自己shenxia的那块瓷砖坍塌了，导致她掉jindong里，变得不存在，“小绯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要生几个啊？”

        “哈哈……还没找到对象。”

        “哎哟，你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有人追。年轻人嘛，贪玩一dian很正常，但是差不多三十了，还是要快dian定xia来。”哪里差不多了，差三年多呢。

        “嗯嗯，我知dao的。只是最近我刚分手，有dian走不chu来。”

        “哎哟，是哪个？我都没听说呢，有没有照片啊。”

        她有一套完善的公关措施，问起来就说是qing伤，照片也常常备在相册里，甚至为此zuo了一个虚构的账号，里面有不少看起来像qing侣的聊天记录。但有一dian比较对不起网络上的某个陌生人——那些照片，看上去像是个“男人”的照片，实际上是从一位女健shen博主那里偷来的。剪了寸tou，练肩练得很厉害，穿搭风格也基本是衬衫和篮球ku，糊nong长辈足够了。

        实在不光彩，她就会弥补xing地在人家开直播时跑去送礼wu，还会转达长辈的评论：“这个人看起来很面善喔，是那种会过日zi的，看起来很好嘛。”

        而一旦尝试不回家以后，她发现原来这也并不算是一种压力，甚至可以说，是她给自己自找的难题，同时对自己也有dian失望。二十几年都活在一种自作多qing的状态中，以为有多ai妈妈，为了维系与妈妈的ganqing而委曲求全，还惊恐地想象着有一天会不惜步ru一场异xing婚姻。但那就像还没尝试gao空蹦极的人会说：不就是一tiao嘛，看上去很简单啊。

        实际上，还没等到站上边缘，那些人光是穿dai装备就会tuiruan，会惊恐发作，会屁gunniaoliu地缩jin角落求救，拜托工作人员不要再来劝说。她差不多就是这样，还没能有觉悟到愿意牺牲那么多去保全这段母女qing，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那就算了吧。

        这会儿，听她说要辞职，程翀放xia了手机，说：“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

        “小绯，妈妈知dao是我不对，要送你去坐牢，你怨我，我理解。现在事qing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不是那个的问题。”不提还好，提起来，那gen刺又戳得心脏隐隐作痛。

        “那是什么问题？我给了你那么好的生活，那么好的条件，把你养成这样，是我错了吗？”

        又是这番话。还没开始吵，她gan觉已经吵不动了，只能尽量平和地说：“妈，我没有说你错啊。和这些都没关系，我只是真的上班累了，想换换心qing。”

        “你以为我不知dao你在想什么，”程翀来到她shen边，在沙发上坐xia，忽然揽住她，把她的脑袋抱在怀里，“囡囡，妈妈很ai你的，你如果不要妈妈了，妈妈shen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知dao吗？”

        “我不是说不要你啊，只是辞职，又不是和你断绝关系。”

        “但是，你想去哪里？”

        “我就是想chu门散散心。”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妈妈说呀。你这样zi，妈妈也会很难过的。”

        说了会好吗？上次说了，在那个dao歉的饭局上，程翀告诉所有人，她可能要被判个三五年，而且语气是轻浮又hua稽的，或许只是想让气氛不要那么沉重，但她越听越不是滋味，绷着脸离开了包间。在那酒楼的门kou，她们争执到路人都侧目。

        “你为什么好像在炫耀这件事一样？”

        “难dao你要我愁眉苦脸吗？本来就是我们不对，是你不对，这是在跟人家dao歉啊。”

        “听起来好像你觉得自己不需要坐牢，很shuang，有我替你ding罪。你在炫耀这件事，炫耀养我这么多年，只有这个能派上用场。”

        “那是你多想，你就是太mingan了，谁都没有骂过你一句，都觉得你很可怜。”

        “那你觉得我可怜吗？如果一定要说谁对谁错，你为什么要一直不让我自己zuo选择，又突然期盼我能一夜之间独当一面呢。”

        “好了，我不想现在吵这个，你要是吃不xia这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