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笑得愈发开心：“啊，你不看的话，那我发去给大家看看？”

        他把颌收近颈，嘴唇抿成一执拗的线，额前的碎发垂在眉，阴影里的睛直直望着我。

        他脸上的笑意，终于像油彩一样，一块块剥落了。

        “再说，一条被万人围观、人人都想摸一把的狗，还要回来什么呢？不嫌掉价么。”

        “质量，林天星。你还真是会重新定义词语。”他从牙里挤这句话，“我用我的一切――换我妈妈不用再捡那些会划破手的垃圾，这难不是你我愿的交易吗？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你的恩了？”

        “哈，你不知？你只是觉得很有趣对不对？看我像条狗一样，就算逃走了，只要你一现就还是得回到你边随你摆布。说吧，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你看啊，可这条狗也是你亲手调教来的。”

        我们认识太久了。久到我见过他无数张面孔、落泪的，漂亮的，幸福的、傻乎乎的、的…

        最后。

        “…把手机收起来。林天星。我不想看。”

        柳叶眸里柔化为冷刀，声也不再婉转。

        “我也不知啊。”

        “怎么，现在玩腻了就嫌我脏了？”

        真是条孝顺的狗。可孝顺错了地方。

        我说：“像你这样的狗我想找满大街都是啊。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你自己要去挣脱缰绳的吧？”

        我懒得与他对视，目光落在自己修剪得宜的指甲上，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我说得极慢，务要教他听得清楚。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说吧…林天星，你到底想什么？”

        那里有的怨、的恨。

        “你凭什么觉得我现在还会要你呢？我林天星，是捡破烂的么？”

        “什么最珍贵啊，”我讽刺地看着他，“现在已经不值钱了。既然你这么不介意，不如，我们先来回味一？”

        我从手袋里拿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我带笑的脸。

        我看着他，觉得好笑：“净？你们穷就天然占了个净的名？朴延星，你摸着良心问问，你和你那位净的妈，能过上今天这种质量的生活，靠的是捡垃圾，还是靠我这个不净的林天星？”

        我并不害怕。不躲反凑近。

        他却笑了一声，那笑声巴巴的。

        朴延星的脸一近我，这张女化的脸，第一次现属于男的凶狠：“林天星，你再说一遍！我妈妈怎么了？是。她是捡破烂的，但她比你净！”

        他在那里被我带回家。害怕我、取悦我，依赖我，现在、憎恨我。

        我顿了顿，抬起，送给他一个笑，轻轻了指尖。

        “哦，我不是。你那个妈才是。”

        “因为。我怕再不跑，就会被你和你的好哥哥…一起玩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啊。”

        可唯有那一张，几乎已经模糊了。他穿着破旧的白蓝交错校服倒在巷里。现在，它无比清晰地浮现来。我可以清晰看见他校服上的血迹。

        他便掐着我的双颊，力很重，我看他。

        “怎么还既要又要呢？发达了就忘记恩主了？”

        是幽幽的一句。

        我摇摇，看着他，享受着他中那份熟悉的、被我掌控的惊惶。

        “呵。你说得对，你当然可以去找别的狗，我这条被你玩烂了的狗，不再让你多看一。也是我自己挣脱的没错。”

        我看着他，坐我对面的人，是朴延星，恍惚间，我看见了，那是曾经的他，朴冬。

品，就这么公之于众？”

        “林天星，你觉得我像条狗，被万人观赏，很可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