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地拧了一瞬，继而声音轻去，几乎听不起伏：“……算了，放密室，书签你理了吧。”

        谢石心里明白，若是寻常件，早就像往常那样随意理了——不是扔了，就是赏给底哪位活的小厮小婢。但这副画不一样。那是公的画像。可画中之人，清冷矜贵，几乎与真人无二。此既画了主之貌，自然不能随便落去。若是扔了，怕有心人捡去惹事；若是送人，谁敢拿谢知止的画像私藏？至于烧了……公活得好好的，这等事听着就不吉利。

        思来想去，谢石只能将画密封卷起，收那间地窖里。那是谢知止亲设的一密室，锁得极死，里放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可见人的。他忽然想，若夏小再这样去，恐怕真活不长。

        谢石抱着画像向密室走去，密室设在静心室中。那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小屋，檐垂着竹铃，屋前有一汪小池，几尾白锦鲤懒懒游着，看上去安宁、温雅、风月无波。

        可谢石越接近，越觉得心加快。他熟练地推开静心室的门，屋着一盏昏黄长明灯，一尊白玉雕成的大威德明王立于屋中央，神容慈悲，衣纹转，角弯度俯视着一切。

        谢石先将手中画像小心收衣袖，随后俯，先转左边烛台三圈，再转右边五圈。

        “咔哒——”雕像缓缓后移，一条幽深石阶，黑如兽，直通地。他屏住呼，缓步而。地窖幽冷，阴风似从地骨中渗。他不敢朝两侧看去。两边墙上悬着的，是一小巧致的标本：狸猫、老虎……洗得净净，珠被换成黑曜石，滴溜溜地睁着，像是在注视，又像在嘲。

        它们曾一度受尽，吃的是公亲手拌的，每日陪伴公，但当它们某日忽然“不听话”了，或是老了、病了、受伤了，便被他亲手剖开、骨、掏心，再一好，成标本。

        谢石背脊发凉，额角渗冷汗。谢石记得，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公还未门学艺，只是个十岁上的少年，还未长成如今的清冷模样，却已生得白净俊逸，说话轻声慢语，行事一丝不苟，连拿茶的姿势都规规矩矩得像书里人。

        那时，他养了一只猫。一只极通人的纯白长猫，通绒雪白，只有尾尖一浅灰，生得极乖巧。是不知哪里跑来的小猫崽，总是偷偷院里，每日各种粘着公。那猫喜趴在他膝打盹，起初公并未表现的多喜，随着它蹭了第二次，第三次，公终于让他把小猫拿院里养并且起了名字叫听雪。

        从此，那猫日日随他上，冬日他会亲手将它抱阁，夜里也时常放在窗前听风，有时候偷偷半夜溜上公的床枕在公的旁睡觉，公也为责怪过。谢石至今记得，那猫极静，不叫不闹，只喜在公边咕噜咕噜的求抚摸并不亲近旁人，有时候还会对公以外的人哈气伸爪，可惜，听雪的命，终究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