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嗓音，每个字都像是淬着火，像是想将前人燃烧殆尽，“萧忱，你莫不是以为立了几次战功，就能动孤的人？”

        安承煜对他的话未作一言，只从袖中取一卷绢帛，在案几上徐徐展开。

        萧忱冷看着安承煜变脸如翻书的把戏，嗤笑：“殿不过是怕臣将当年之事，告知公主吧。”

        “公主似乎对他有些……”萧忱蹙眉，对安承煜简短的说辞颇为不满，他不信太看不来。

        其中一块锋利的碎片着萧忱颧骨掠过，霎时划一殷红的痕迹。

        “何来殿的人？殿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臣？臣此次回来，不过是夺回早就该属于我的公主！”

        安承煜闻言，心中微颤，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将地图重新卷起，低声：“萧将军，当年之事已经过去，求不得。”

        萧忱猛地抬，中闪过一丝锐利：“殿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对此乐见其成？难你不怕阿稚真的动心？”

        他刚刚回京，向留守京城的侍卫打听再多也不如安稚初边之人。

        萧忱抬手，漫不经心地拭去颊边血珠，而后缓缓起，拍了拍衣袍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唇角惯常的痞笑：“太殿言重了。臣自幼与公主相识，不过是叙旧而已。”

        他往后退了两步，沉默片刻，随后慢条斯理地抚平袖褶皱，又恢复了那副温如玉的模样：“罢了，孤今日还有正事要与萧将军相商，此事不为例。”

        安稚初临走时回望了一，萧忱仍半跪在原地，背影如松，而站立在旁的安承煜目光却追随着她，底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绪。

        “叙旧？”安承煜唇边笑意骤然转冷，修长手指猛地攥住萧忱的衣襟，“叙旧何时需要解开她的衣带？”

        顿了顿，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殿可知谢清辞此人？”

        防他如防狼，对待别人他倒很是松弛，还是说这太就是纯粹想与他作对。

        萧忱听了，不屑哼笑：“就那几个酒饭袋，不足为惧。”

        安承煜闻言，手指微微一滞，中闪过一丝异，很快又恢复如常：“去年的新科探花，现任大理寺少卿，怎么？”

        “是。”安承煜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谢清辞才华横溢，又温如玉，稚儿喜这样的男，也不足为奇。”

        以安承煜对她的紧张程度，想必早已将那谢清辞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桃闻言，战战兢兢地跑了来，连忙扶起坐在榻上还浑棉棉的安稚初，搀着她快步离开了室。

        安承煜居临地睨着前之人，唇角噙着笑，底却凝着万载寒冰：“萧将军真是好雅兴，边疆战事方歇，回朝后的第一桩事便是来轻薄孤的妹妹？”

        “过几日便是秋猎，萧将军负责西侧防卫。”安承煜的手在地图上划过，“近来异姓王频繁异动，父皇担心有人借机生事。”

        待脚步声远去，安承煜面上那层温如玉的假象寸寸皲裂，满目阴戾再难遮掩。

        他当年早已领教过前之人的城府有多深。

        是一幅秋猎场的地形图。

        “放肆！”安承煜大声喝止，指节用力，却在及萧忱腰间那枚褪的平安结时骤然松手。

        萧忱不闪不避，寸步不让地迎上那凌厉目光：“殿应当比谁都清楚，当年若不是殿从中作梗，此刻稚初早该是臣明媒正娶的夫人。”

        修长手指抚过案几上御赐的琼浆玉，这本是带来与安稚初同饮，此刻却被他大手一挥，瓷片迸裂的脆响惊得窗外麻雀四散，酒溅，在青玉地上蜿蜒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