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塔尔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随着她的视线望向嘈杂的街市：“你特意叫我来，就只因缺个陪逛的伙伴？”

        前的太平景象，几乎让她怀疑那本册上目惊心的记录是否真实。

        顾客与卖家的讨价还价声、珠宝铺里传的清脆敲击声交织成一片，构成一幅看似繁荣安宁的图景。

        “人这么多，万一走散了如何是好？”伊莉丝理直气壮。

        那双深邃的绿眸定定看了她几秒，泼冷的功力较以往有增无减：“若真如此，你可找错人了。我先前一直被拘在院之中，对这座城市的了解，恐怕比你还少。”

        彩斑斓的遮阳篷，人如织，商贩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混杂着烈的香料与气味。

        “你猜。”她眨了眨。

        望着前摩肩接踵、川不息的人海，伊莉丝肩一垮，忍不住轻轻叹了气。

        这突如其来的碰，如同一个无声的印迹，让他脸颊莫名一，竟像被施了咒般，只知怔怔。

        这称谓既可亲密无间，亦可疏离如天涯。

        看来，有必要亲自走一趟，探一探这潭浑的深浅。

        “、什么？”他明知故问，脖颈却不争气地漫上一层薄红。

        覆在他唇上的手掌温而柔，带着净皂角的清香和长期习武留的薄茧摩。

        她不过侧避让，再抬时，前方那影已被人吞没，不见了踪迹。

        艾尔瓦德的街市依旧喧嚣鼎沸，似乎并未受到暗中蔓延的怪病丝毫影响。

        朋友。

        “我说什么来看？”她低声自语，声音淹没在市井的喧嚣之中。

        就在她愣神的刹那，几个扮演骑士与怪兽的孩童挥舞着树枝，嬉笑打闹着从两人之间横冲直撞地穿过。

        “那……喊一声来听听？”她收回手，中带着些许狡黠的笑意。

        “伊、莉、丝。”她警惕地四扫视，低声纠正，一字一顿。

        这病症来得蹊跷，仿佛自她踏艾尔瓦德起便已存在，又在她到来之后毫无征兆地爆发，诡异非常。

        伊莉丝怔在原地，一时有些摸不着脑。

        “领主大……”沙塔尔话音未落，便被伊莉丝疾手快地抬手捂住了嘴。

        “你穿成这样……”沙塔尔的目光扫过她一利落男装，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抗拒，“与你牵手同行？你不介意，我却不想平白惹人侧目。况且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统？”他丢这句话，径自朝前走去，后半句嘀咕声极轻，消散在嘈杂中，她几乎未能听清。

        “你过来。”她朝侍立在角落的一名仆人招了招手，压低声音吩咐，“悄悄去请沙塔尔过来，切记，莫让旁人知晓。”

        男人抿了抿唇，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在他中吞吐半晌，才低低逸：“伊、伊莉丝。”

        “失策，竟忘了这茬。”女人啃着指甲，绪肉可见地低落去，但旋即又振作起来，“罢了，就算单纯陪我逛逛也好。”她说着，再自然不过地朝他伸手。

        “以后便这么叫吧。”她笑起来，眉微弯，“你我之间，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对吧？”

        ――

想到这段时日竟已扩散到如此地步。光这册上所载，因怪病死亡、拖至城外焚烧者，名单就已写满数页纸，甚至还有持续增加之势……

        这与她先前对沙塔尔的“刻板印象”大相径庭――他原来竟是这般……保守的么？

        指节无意识地轻敲书脊，伊莉丝陷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