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茵茵眉弯起，神发亮：「这样甚好。你主我来帮，若真得风生起，香月之会也好、词榜也罢——全京诗会未必赶得上咱们这斋中。」

        林初梨腹诽：

        话音落，指尖敲了敲桌案，语气一转，神也正了几分：

        「等铺全数打妥当、诗会排起声势……我倒真想瞧瞧，那一日京中才佳人挤这斋来时，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林初梨中浮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声线轻柔：

        「铺名声越大，得越正，万一有天查黄的话，就越不会查到我上。

        「……你这哪是，本是技术，看来倒是我占了大便宜了。」

        林初梨一边抿茶，一边在心里偷笑。

        秦茵茵听到此，先是，接着笑声来，语气半真半戏：

        「再者，如今市井间话本虽繁，然良莠不齐，能称经得起诵读者，少之又少。」

「……这倒不是为了什么私趣。香铺本就连著书斋后院，而书斋原仅两，若日后买卖兴盛、人渐增，仅此空间终难支应接待与存书之需。」

        「铺正门开的是文会，榜上写的是词章。至于角落、屉里藏些什么……我从未细问，妳也未曾明言。」

        林初梨心想：

        真有人告密、举报，或是嘴贱乱讲，词客们自己就会来帮我说话——

        「如此，这铺既开得起来，也立得稳脚——香在字中，人便不散。」

        她靠得近了些，细声问：「那若想偷两本——你懂的，给熟客备着——也不许了？」

        「废话！这朝代谁知尺度在哪？万一上全是禁系，来个什么文字狱、笔墨祸的，说不定不只你我得掉，还得拖上你家、我爹，因为一本黄书，全家手牵手黄泉——有心，也得有谋啊，大姊！」

        「既如此，咱们所行所为便须正正当当，不可予人话柄。」

        「我就说你变了——从前你才懒得理什么『文会雅集』，如今倒还起了策榜开坛的念。」

        「四周摆数排座椅，再隔几半透纱屏，给不面的座上宾借以隐观听。」

        「这才是黄文真正的最境界：小黄藏于阁，大黄隐于市。」

        林初梨闻言，笑意加深，举盏与她轻轻一碰，瓷声轻脆：

        「况且，」她顿了顿，眸光沉静：「我想过了，铺要卖卖『有些书』也是有风险的。」

        她语声一贯平稳，却听得那句「不该写」后藏着余韵未尽。

        「只要香不得叫人熏着，词不俗得让人指摘，旁人自会装聋作哑，不会多问。」

        虽心里这样想，林初梨表面上还是一副貌岸然：「旁人怎想我不，我不愿将这书斋得乌烟瘴气、叫人摘了去。」

        「如此一来，每月可设一场『香月之会』，邀词人才士席，论笔法、评章句，也听读者诵读来稿、当场品评。榜单策选、题诗应香、佳作试阅……一应安排，俱是借香叙文，借文养名。」

        「待会你把细节一一来，我叫苏越照章去办。」

        不然怎么办，难不成他们要承认，自己参加的是『黄文诗会』？」

        「虽说不挂你我之名，旁人也未必能立刻察觉，但若有心人细查，总是牵得上线的。」

        秦茵茵侧首望她，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崇拜：「……你还真动了这么多脑筋？」

        「你也知，古来笔墨虽无禁，然若牵扯些不该写、不该卖的，朝廷来一文禁，这斋就开不成了。」

        「我打算将那香铺中堂略作整修，正厅中央设一文案座，由主持人居中评，余词客则序登台，轮番陈词发表，各展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