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柳一脸粲然的神黯去。

        林听雀转到他面前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

        这个椅不会是他的吧？

        林听雀只觉某种危险正如湖面结起的薄冰蔓延，她神一滞：“为什么这么问？”

        “别动。”林听雀手中微微用力，扣住他的两额。

        林听雀不禁默默叹衷柳行动力之，不过半天居然了这么多事。

        两人的视线微妙地倒转过来，原本俯视的现在仰视，原本翘首的现在低眉。

        林听雀向后倚着，嗅到淡淡的清香。

        可的。

        不过多带些装饰应该会更好看，只有发带果然还是太朴素了。

        像锦鲤跃、栖鸟惊枝，伴着细碎的沙沙声，扑簌掠过。

        林听雀撑了撑因为久站微酸的腰，随后也跟着坐在另一张小藤椅上。

        衷柳又一次抬起左手的无名指，扎好的蝴蝶结许是被他特意保护着，依旧板板正正。他抬手了自己的发带。

        他要她帮忙整理凌乱的发。

        林听雀垂眸去看衷柳柔顺如瀑的发，如缎的青丝极其秀逸，让她想起画里飞天的飘带。她有些羡慕他的发质，心里猜测着这或许也是依靠某种术法养护的。

        “林小是不是厌恶我呢？”衷柳突然开，打破静默，语气不算和善。

他无比自然地向后仰起脖颈，仰面看着林听雀，像是想要枕在她的膝上似的。

        她的手指在繁密的发间游移，替他拂去蹭上后颈发尾的草叶，带起窸窸窣窣的声响，让寂静的空气也泛起涟漪。

        比起与人交谈，她果然还是更擅长自言自语。

        甫一坐，林听雀就觉得自己完全陷了一个令人熟悉的、舒适而柔的托举中，细密排列的柳枝木条十分柔韧，并没有扎人的刺或是凸瘤。

        “因为您都不愿和我多说几句话。先前我以为是您太渴，现在喝过了，您依旧没多施舍几个字，可见林小是很厌恶我的。”衷柳一字一句地遵循自己的逻辑推理。

        林听雀听着他对自己的“控诉”，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型似是在说：“帮我。”

        衷柳觉得心中也像是炸开了什么，变得喧嚷、漾，他靠在椅背上的脊背忽地绷直。

        她动作轻柔，不过多时便替衷柳重新绑好了发。扎得而不紧，恰如其分，发带收尾的中间位置还扎了个直的蝴蝶结，从正面看，像是半截尖尖的小猫耳朵。

        氛围静来。

        “不是……我只是不太会说话。”

        唇聚拢又张开，声音轻得听不见。

        她又一次浅浅地笑了，俯，顺手将那喝完剩的漂亮花盏缀在他的发间。

        “可是我不在时，您不是说了好多话吗？”

        衷柳不再动弹，静坐成一个任人梳妆的娃娃，可依旧止不住心中清波微泛，漪澜潋滟。

        他要她包扎，她了；他要她梳发，她也了；邪神要她留在此等待再嫁，她也没有拒绝。她并没有哪里惹到他了吧？

        林听雀在心评价。

        林听雀专注于扎发，并没有注意到他耳尖悄悄洇的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