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送俞媪去京郊庵堂的？”

        思忖中的崔玉，显然并不在意那打量的视线，她沉心在方才的故事脉络中盘摸了一遍，才又抬眸望向了秦老夫人。

        寒光清幽，在烂泥地上映照他的影，瞧着有些孤寂，莫名，又让他想起了崔玉。

        “玉娘？”他心底隐隐浮现一丝不好的预，“你带了谁来？”

        “是我们所有人。当时若告破此事，即便有天大的委屈，弑夫杀的罪名扣来，芙娘最终也难逃一死。所以，我们二房与镇北侯府共同商议，将此事推给了贼匪，并以缅怀夫兄的名义，将她送去了庵堂。”

        “他们是玉京府的衙差，”那熟悉的声音似是在笑，“来抓京郊庵堂惨案的凶手。”

        黑暗中，一只微凉的小手牵住了他的掌心。

        不，不不不，若真要遭受那样的意外，还是让他先去吧！

        “郎君啊，来个选择吧，我与魏铮，你要选谁？”

        从前他没有喜的人，对魏铮与徐婉的意最多也只是艳羡。

        “放心，我不是在讨要镇北侯的势力，”她懒懒靠回到凭几上，“两个月，秦家只需为我所用两个月，京郊庵堂之事，明早便会尘埃落定。”

        短暂的沉寂中。

        一直在旁静候的秦夫人心一颤，不由抬眸望向崔玉。

        听崔玉唤俞锦芙为俞媪，秦老夫人望着她的眸忽变了变。

        他深了气，不禁仰，瞭望起行云过后的月。

        从前没遇见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与她相守，他才知过去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有多残缺。

        陆知栩刚守着喝完药的魏铮沉沉睡去，瞧着满屋的喜庆装饰，不禁心发堵，独自迈步走到了屋外的长巷中，百惆怅。

        “老镇北侯死后，镇北军被拆分到了各军之中，如今这些关系，应当都还掌握在秦大将军手里吧？”

        几乎没有人、没有事，能同她放在一个天秤上比较。

        正在此时，一阵刀戈碰撞的声响，伴着纷乱的脚步声，从不远的巷传了过来。

        在一遍遍的自我安抚中，陆知栩终是压了因今日之事而掀起的不安。

        她甚至都没问一问这些人还在不在，就已然断定了秦家二房接收了镇北侯的全势力，这人，实在是锐利得令人生畏。

        秦老夫人静静观察着崔玉脸上的神，似是想读懂些什么，可最后却仍是一无所获。

        崔玉于他，已经胜过这世上的一切。

        此时的秦老夫人，显然也受到了同样的压迫，她压眸，眉间隆起丘壑，尚还在斟酌该如何应对，便又听得崔玉笑盈盈开了。

        玉京城，偏离闹市的一民居院落中。

        “秦老夫人，你应当，不会驳我一个小辈的面吧？”

        陆知栩心中不解，但还是意识伸手，搂着她的腰肢，替她缓解着垫脚的疲累。

        陆知栩蹙着眉，循声望去，在最后一抹月被行云遮蔽前，堪堪瞧见了朝着他走来的崔玉。

        可如今，他已尽尝了，再看到这对有人遭逢横祸，不免会伤时事，以人及己。

        失去崔玉的日，他连想都不敢想。

        “凶手？害婉娘的人，不是秦太夫人吗？他们来这抓什么凶手？”

        直等到一阵淡淡的玉兰花香，扑上了他俯低的面门，陆知栩才在凑到近前的灼气息中，听见了那句掺着笑的问话。

        像是为了不让两人觉得自己是待宰的羔羊，崔玉伪善地藏起了举的屠刀，又追了句。

        被半抱起的崔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亲昵地抚上了他的脸颊。

        陆知栩莫名跟着平稳思绪，刚想拉她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小的便已贴了他的怀中。

        崔玉中箭时，他就已经心疼得快要死掉了，若真有一日，崔玉先他去了，他恐怕……

        明明满打满算，他们相识的日加起来也不过月余，但陆知栩总莫名觉得，崔玉好似是一生来，就该长在他心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