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在心计算应不妨事。临别时，又得薄赠灵药一，便更是放心来。

        “母亲、宜儿舍不得、舍不得母亲，舍不得父亲…不要为宜儿难过…宜儿很幸运、您们的女儿…宜儿不后悔、父亲……”

        可人算不如天算，杜如晦归来的那天，已是杜竹宜服续命丹的第八天。

        蒋方胜的询问打断了杜竹宜的遐想，她双颊红如滴血，打神，留神薄英的回复。

        心中却是蔓延着无可抑制的不祥预，她躺在绣床上，勉力仰着，羸弱的双手颤巍巍伸在空中，廖一梅急忙握住，合在掌心。

        不后悔吗？廖一梅心如刀绞，却不得不打神，安排诸事，从时间手中抢回女儿。

        “今次你怎不叫吾给你仔细瞧瞧，就承认患病？”薄英继续逗她。

        她顿焦首又煎心，登时就有了油尽灯枯之象。不得已，遂决定服薄英给的续命丹，在假死状态可延长七天等待时间。

        ××

        三人皆回想起初次见面时发生的事。当时薄英亦是铁直断蒋方胜是石女，无需医治，只需接受。杜竹宜则为朋友不平而鸣，说神医固然视各种奇难杂症如平常，但蒋是一回知晓自己是石女，应当为她仔细诊治与解说。

        杜竹宜泪凝望母亲，虚弱无力着哽咽：“母…母亲，宜儿不孝，总是伤您的心，若是这回醒不过来……”

        这些天，除了偶发眩晕，亦伴有不甘味，睡少梦长。

        廖一梅正自坐床榻边，握着女儿变得冰凉的手暗自伤怀。刘嬷嬷与翠儿一人床一人床尾，着衣袖默默拭泪。

        “杜小，可是与你姘分开了？”

        “神医，那这相思之症，要如何治疗，会日趋严重么？”

        虽说从薄神医那里吃颗定心，接来的一段时间里，杜竹宜却过得堪称煎熬。

        廖一梅愁千结，泪哽在，截住女儿话，“没有别的可能，我的宜儿不会有事，娘不会让你有事，定会在七日，让你父亲回到你边！”

发。

        “那，要么今日不要门，且在家中好好歇息。”

        杜竹宜讷讷：“我相信神医，况且，自家知自家事，的确有些症状在…”

        说完，从旁接过翠儿捧着的药、刘嬷嬷端着的盏，劝女儿且安心服药、耐心等待。

        蒋方胜上前关切：“可是不适？”

        黑夜里，时常觉得气枯竭；白日里，又好似无事人般。状况这么时好时坏地在两极之间蹦跶，辛苦不说，倒叫她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采取行动。

        “可观你面，相思之症隐成，定是朝夕思慕。”

        直至一个半月后，既等不到离人归期，健康状况也急转直。无论白天黑夜，都沉滞难起。

        杜竹宜解释，说着赧然地拿手捂脸。

        “只是他近日门在外，谈不上如何朝夕思慕，更不知为何会成相思之症。”

        梦中，她时常去往扬州至建康途中、那如人间仙境的幽谷，旁观那日他们父女幕天席地肆意交。

        杜竹宜也说不清楚，“或许中了暑气。”

        “不妨事，偶然发作，好了便没事了。”

        翠儿则是悲从

        杜如晦来，廖一梅只冷冷瞥一，便视他如无。刘嬷嬷隐责备地瞪他一，重重叹息一声，继续垂抹泪。

        甫一见面，白衣束发的薄英如是打趣，引得蒋方胜讶然张望。

        梦里的她，一声声地说着“小好”，一遍遍地求着父亲“来”，一次次地痴语着“小要快乐地为父亲许许多多的汁”。而醒来她也确实……

        杜竹宜服药，完全丧失意识前，低声喃喃絮语。

        这杜竹宜倒不用踌躇了，本以为隔天，就能将人等来。可等到的消息却是京城全城戒严，人和消息都不去。又两日，传回来的消息称，京城戒严是因皇了刺客，皇帝遇刺时杜如晦正奉旨觐见，暂时被困中。

        杜竹宜见二女目光聚集在她上，顿时羞红了脸，支吾：“并未，并未分开。”

        “若是不曾分开，倒不需要费神医治，三五月见上一面，解其渴念，补其损益，足可解救命。”

        刚起，一阵天旋地转，她双手扶额立在原地，隔了会儿，眩晕才缓缓消退。

        廖一梅亦发现端倪，问原委后又急又气，心中连：“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可看女儿形容萎靡，宛若脱了的莲花，也不忍责备，只是派家仆骑了千里良驹，赶去京城找人回来。

        “无事最好，”蒋方胜沉，“正好去见薄神医，有事无事她打个照面就能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