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萧散曾觉得，将军就是决胜千里、运筹帷幄，一将功成万骨枯，士兵们会追随她、效忠她、无条件地将生命奉献给她的功业，助她横扫千军、破一切障。

        最开始守住谭城完全是因为那几天几夜况太过危急，她才

        照这样去，朝廷是真不用了，皇帝旨查他一查。

        天之怒，伏尸百万，血千里。

        “那你呢？五年前的二皇，可不是如今这般消沉的模样。”

        “通敌叛国岂是一人之力便可到的？陛的怒火，又岂是赵府上几十人就能平息的？此事牵连之人众多，其中也包括我二舅。”

        “是他。”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到了边城，她才知不是这样的。

        莫容立时便反应过来，母族失势的皇，如何能被世人寄予厚望？

        粮草不足，援军未至，折了大半军士，换一次险胜，甚至连她自己组建的兵“骁鹞骑”都死伤惨重。

        没人知这一场闹剧究竟毁了多少家庭，男为女成又能铸就多少才救风尘的佳话，世家郎君为私奔的笑话。

        那是莫容第一次大漠，试图突蛮夷军线，却折在了第一步。

        莫容啃完了桃，随手将桃扔窗外。

        传言中赵丞相怒斥那一帮官员，直言党争误国，有此腌臜心思与同袍相斗，不如寻访乡间，探听民意。

        是谁的手，早已不知，但在党争之中，得罪一个人，就是得罪一群疯狗。

        不知是几人，总之他们去赵丞相府上登门拜访，容不知，不过萧散猜测大致也就是与他们为伍，朝堂上互帮互助之类的。

        “婉姨的日也不好过吧？”雍婉，当朝皇后。

        第二天，陛边多了个近侍。

        李旭连都没抬，状似毫不在意，轻飘飘地回话。

        与家国大义、民族危亡无关，只是她从来不喜别人随意碰她的东西、扰她的行动。

        有皇党之人上奏，状告赵丞相专权独断，结党营私，延误战机，与蛮族有所勾结。

        “喂……有没有一德品质啊？你知我这园花了多少心思打理吗？”

        “她再没依傍，好歹也是中皇后，一国之母，父皇不会伤她颜面。”

        变故就发生在莫容离京一年后，赵瑾及冠那一年。

        相党自然极力阻挠，但朝堂之上，没有白救人命的理。

        “现父皇也没将我封去，我就只能在京郊种种粮，偶尔和轻云一起生意。”

        皇帝桌上的折翻了一倍。

        那帮人最后被赶了赵府。

        那些民众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会害怕、会贪心、会有好恶，他们会偷偷藏起半块麦饼拿回家喂给妻儿，会结伴去山野里打猎，会有自己的小算计，也会因为莫容是个年轻的世家郎君、是个面容俊逸的女郎就看不起她，私里偷偷说她有可能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说她不守妇、数典忘祖、自不量力……

        赵家满门抄斩前，承天帝去了一趟牢里。

        心疼，心疼她的绝巘青竹、江侧苇蒲。

        她永远记得她带着残兵回城时，中的怒火。

        她不顾扎在上的十数支箭，一人纵冲阵，起重弓一箭在对方将领眉心，这才赢这场仗。

        铺天盖地的折几乎淹了皇上的桌，那段时间，皇上几乎快不认识赵这个字了。

        莫容不在乎，也不关心，很难说她现在是种什么心，这种复杂的绪她自及笄离京后便少有受。

        不必再说，潼堡之战的惨烈莫容至今还印象深刻。

        如果他是赵谨行……

        她没接话，垂看着梨花木书案上雕细琢的八仙纹。

        如今让莫容回忆，她只能记住前的血光银辉、耳边的哭嚎怒吼和中不知是血是汗的咸腥。

        结果不用说，搜查的都是他们的人，动一动手脚，赵丞相便成了奸臣和卖国贼。

        第二年，陛命赵谨行设立东厂，两党逐渐变成了阉党与臣党。

        但说实话，没到某种落泪嘶吼的地步。

        那段时间北漠战局正是激烈之时，这罪名一盖来，全府的人都能没命。

        “那，潼堡之战……”

        但君难免得罪小人。

弟考上来的。他为人正直、铁面无私，虽为丞相，却与相党无半关系，从不参与党派之争，中只有公务、百姓、天家国，他若是有人生格言，莫容觉得会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