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已是这样的故事。”

        小乔笑了。暗暗灯光中，她昏昏睡的双忽然亮得可怕。被那样的目光割在肉上，人就不自觉想缩蚝壳。

        这就是我的小乔，她虽然是个花心的人，但也长。守信，且笃。我的小乔。

        说完，俯过来吻我。她的吻有力，一，我的心就服了，了，便不能不听她讲的故事。

        “那鸟，那企鹅还没有结局。”

        ＊《我的小乔》节选，初载一九五二年三月，上海《文人通讯》第五期，收一九五五年文衿先生自传《琉璃玉匣吐莲花》。

        但总有一只，既不前往觅的冰缘地带，也不返回族群。不久之后，它径直朝山脉方向走，大概有数十公里。即使研究它的人类抓住它，将这动抓回族群，它也会立即朝山脉走。它没有，也没有同伴，也不可能抵达遥远的山脉，但它不会停。

        却怪。这刀没有割来，小乔抚摸我的脸。

        她伸手把床的仿古灯灭，又吻了我一吻。

        “难不是？我不知晓，同你们都不一样。我的心是一个空壳，一座空屋。”

        了蚝壳，等同于钻死胡同，擎等着蚝刀隔断肌腱，变成自动装好在盘里的白的肉。

        “那好，我会努力的。”

        我陷于发的疲倦，快要睡着前，还听见她渐渐低去的轻喃。

装模作样的好，你连那好都没有。你只看我狼狈――我们越满狼藉，你越开心。”

        一个和人，和恨，和风花雪月都无关的故事。

        “为什么呢？”我问。

        “表哥喜什么样的结局呢？”她微微扬起巴，我便知她想烟，住她的手不许。

        表哥知吗，这世间有一种群居的走地鸟，叫企鹅。企鹅活在极南的雪原，年年会与燕一样迁徙，从大片冰原前往广阔的海，去有的地方，去繁产，加生命循环不息的轮回。

        她注视着我的脸，伸手去揽我的肩膀，把额角抵在我前，柔声问：“是啊，为什么呢？偏离了族群的目的地，去往广袤荒诞的山脉，因为她是一个天生的疯。”

        “好的结局。愚蠢的但阖家乐的结局。”我说。

        “表哥，你不要看那种书，好么？若要听故事，你听我讲个故事。”

        “话扯远了，表哥。我是觉得你们傻，从一个疯上索求……”她叹气。

        相同的故事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么，也许我们应当相信西西弗是幸福的。

        我瞧着她，忽然觉得一阵十分的悲伤：“你作甚么说自己不知晓？那你对我、对裴，对简，心里装得不是？”

        我便把手臂紧紧抱住她，凶蛮地吻她：“这个故事才傻，我们都不要再读别人的故事了。”

        我看见她黑睛里反映的我自己，心里一震：“原来你觉得自己是那奇怪的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