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翻了年，过了立chun，却依旧没有破冬的意思，汴京城仍旧白茫茫的一片，还需燃着nuan炉。

        自打那次从观音庙回来，傅般若便足不chuhu，安安稳稳地过了个年，再未见到冯恪。这人着实是个疯zi，以他们两个如今的shen份和关系也敢对她动手动脚，留在她shen上的印zi足足一周才消xia去，害得她都不敢叫阿蘅服侍她沐浴，她可实在是怕了他了。

        她躲了一整个年关，到了韩凌波chu嫁那日，她无论如何都得chu去一趟。

        韩凌波的chu阁日就定在正月十六。那天还是个雪天，雪粒zi簌簌扑在琉璃瓦上，韩府檐xia挂的合huan铃早冻成了冰雕。

        傅般若踩着青砖feng里的残雪往西厢房去，手里捧着的描金妆匣险些被风chui开锁扣――里tou装着一枚翡翠tiao脱，与韩凌波及笄时她送的翡翠挑心是一对，如今正好添作嫁妆。

        "这般冰天雪地，偏要赶着上元节后成婚。"傅般若替新嫁娘抿正kou脂时，铜镜里映chu韩凌波han羞带怯的yan，"你爹爹倒是会挑日zi，正赶上御史台那帮老古丁休沐。"

        “你说什么呢――”崔眉嗔怪地望了她一yan，“这可是近三个月最佳的良辰吉日，宜婚嫁，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傅般若笑dao：“这是哪家dao士给算的？倒不如让我杨家表兄给算一卦。”

        崔眉为韩凌波cha钗的手一抖，险些前功尽弃：“你个促狭鬼！若让杨郎君知dao，你把他的算学就当作这装神nong鬼的把戏，可不得把他气死！”

        几个人都笑起来，连一旁请来添妆的贵妇人，也忍不住面lou微笑。

        傅般若看着喜娘给韩凌波一层又一层地上妆，忍不住有些晃神。她现在仍旧记得自己当初chu嫁时那种huan欣雀跃的gan觉，只可惜那时候她还不知dao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婚姻之于女zi，真是一场意外。你无法知dao结果是好是坏。

        “般娘……”韩凌波忽地拉住傅般若的手，神se有些恍惚：“我好紧张……”

        ”莫要紧张。”傅般若也回握住她的手，安weidao：“你不早就想要离开了吗？”

        “是呀。”崔眉也坐xia来，替她抿了抿两鬓，“你与文郎君的婚事来之不易，有何紧张的呢？”

        韩凌波的shen世与崔昭类似，生母早逝，父亲又续娶了年轻貌mei的jiao妻。

        继母是她生母薛氏的隔房堂妹，嫁ru府中之时，韩凌波已有三岁，早已知晓生母与继母的区别。继母因此便觉得她是个养不熟的孩zi，加上第二年便生了一对龙凤胎，便索xing将她远远地放到一旁，虽不至于为难她，但也从未关照过她。

        到了适婚的年龄，继母却忽然打起了算盘。

        韩相公当年与文相公的这桩儿女婚事，也只是koutou约定，并未确定到底是哪个女儿。本来an照长幼有序，应该是韩凌波，但她继母见文相公步步gao升，文郎君又俊秀聪颖，便撺掇着韩相公将人选定为了自己的女儿。

        但谁知dao后来，韩相公官越zuo越大，文相公却不升反降，继母的心便被养大了，渐渐瞧不上文家的家世，转而打起了娘家的主意。

        薛氏是大族，继母chushen旁支，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将女儿二娘嫁回嫡系嫡支，最好能zuo宗妇。如今韩相公shen居gao位，她自觉两家也算得上门当hu对了，便想试上一试。

        那时的韩凌波有个青梅竹ma的表兄，是她舅舅的长zi，二人年龄相仿，又彼此有意，只待她及笄后，便可谈婚论嫁。

        谁成想，继母看中的那位金gui婿，便是她的这位表哥。

        事qing已过去数年，其中细节早已不为人知，只是最后，韩二娘已如愿嫁给了那位薛家表哥，而韩凌波么，若非文郎君又为祖母守孝三年，也早已嫁ru了文家。

        韩二娘今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