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答應抖若糠篩，仰起臉正要說話，卻聽謝琬，「不勞謝才人費心。倒是才人面紅耳赤、香汗淋漓，是否也需要找太醫看看？」

        「原是誤會一場。」長公主輕飄飄地說，「腳崴成那副模樣多半也走不了路了，淑慎，你讓人傳一副肩輿來，將凌答應送回傾華宮。你叫謝琬？」

        回宮以後，薛慕宇有些惴惴，這種緒在宸慶宮的宮人送來一份清熱寧心的香包時達到頂點，偏偏他還得巧言謝恩。

        「不錯，」長公主似笑非笑，「都各自回宮吧，日頭大了。」

        一清越的女聲傳來，薛慕宇一時想不清在那裡聽過這女的聲音；良辰輕扯他的袖，話音顫抖，「小主，那是淑慎姑姑。」

        是夜，皇帝翻了麗才人的牌；懿妃關起長生殿的門扉，他的寢殿直到二更都還燈火通明。

        「是嗎？抬起頭來，說話別像蚊哼哼的。」

        「是。」

        「你是皇帝新封的麗才人？」

        「你可有學醫？」

        在他後，謝琬也來和長公主行了禮，依舊堅持凌蒼玉崴了腳的那套說詞；不等長公主回話，薛慕宇，「妾方才想請侍女通知太醫院前來給凌答應問診，免得骨頭落病……但才人似乎不願，妾不解，故而說話大聲了些。」

        「是何人在御花園喧嘩？」

        「淑慎，你去看看凌答應如何了。」

        「妾……妾見過……麗才人，才人吉祥。」

        「你當我是傻呢？你手上還沾著呢。」

        「妾的一位姑母在太醫院任職，因此兒時學過一些。」

他一聲嚶嚀。

        他的聲音青得彷彿能掐來，帶著哭腔，更惹人憐惜。向薛慕宇行了平禮，謝才人溫聲，「麗才人誤會了。凌答應不過是方才散步時崴了腳，在不才，在家中學過一些整骨的手法便幫他看看，他疼了些才哭聲的，確實失儀，但沒有淫穢之事。」

        「怎得才人連侍女都不帶，便在這兒和凌答應白日宣淫呢？」謝才人轉過來，薛慕宇見他臉煞白，更是面有得，「凌答應還沒向我見禮呢。」

        謝琬垂首不語，薛慕宇心中暗喜。不一回兒，淑慎姑姑領著一名宮女攙凌答應，人人皆可看見他一瘸一拐，裙衫襬的影裡，他的腳踝確實瘀腫起來了；不禁怔住，薛慕宇望向謝才人，只見他抿起唇，神晦暗不明。

        渾一凜，薛慕宇轉假山後，只見幾名宮娥簇擁著一名披明黃的女，連忙拜，「妾永和宮才人薛慕宇，見過長公主。長公主萬福金安。」

        「你！」

        「妾傾華宮凌常在，拜見長公主。」凌答應的嗓音細弱，「謝才人並未阻止妾尋求太醫協助，只是先幫妾查看而已。」

        普天之，除卻帝后，只有前的女有權披明黃，公然以「皇帝」稱呼景朝的君主。為皇帝的雙生姊妹、熙明皇后的獨女，宸慶長公主雖為中庸女卻至今未嫁，居於宮中，坊間傳言她深受皇帝愛重，甚至有「長公主位同副皇」的戲語，皇上似乎也不以為冒犯。薛慕宇望向她時還有幾分心驚膽戰，卻見她笑意嫣然，那張和皇上肖似、只多了幾分柔的臉也當真是天姿國。

        「妾力氣不大，整骨算得上體力活，些汗也是尋常。」

        謝才人對著平級的他也是一一個妾，薛慕宇卻不知怎地更加來氣。熱血衝上耳，他冷哼，「既是崴了腳，便該讓太醫來瞧瞧；凌答應最好也別動，免得落病，這說不定還得算到謝才人頭上呢！」

        他不敢直視對方，只低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