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此恨难裁无关风月（微h）

        gong家遗址位于云山上非常隐秘的位置，常年云雾腾绕、败木环生。市井之中总传chu云山闹鬼的传说，故而对于这座荒凉的旧山，百姓们向来敬而远之。历经扬州盐场一案之后，gong雨停常来此chu1祭拜，如今她已化姓为柳，成为了红颜坊的tou牌。

        那么多年过去，绮chun园仍在，举步走来，清竹扑鼻香。因为夫人喜huan在竹林练剑，gong老爷就为她建了一座绮chun园。虽叫绮chun园，其实只种竹zi。

        某年清明，gong雨停照旧来到乱葬坑为族人烧纸上香。面前的乱葬坑nei，埋了gong家一百三十八kou人，而她连一块墓碑也不敢立。

        gong雨停默诵完gong家祖训，忽而觉着tui间一片清凉，她睁yan一看，只见一条竹叶青缠住了她的tui，琼瑶见状吓了一tiao，婉玉屏住呼xi，利刃chu鞘，想将它斩了，柳青竹抬手拦住了她。老爷生前非常尊敬蛇，不仅因为蛇可以ru药，还因为gong家古籍有训：蛇有灵xing，不可戕害。

        gong雨停看chu这条竹叶青没有攻击的意图，且通人xing，于是便收留了它。在乱葬坑晦涩暗淡的枯寂中，这是天地间唯一的一抹青，于是gong雨停为它取名为小青。

        从此一人带着一蛇，在血海仇雔中摸爬gun打。

        窗外xia着淅淅沥沥的寒雨，敲打着屋檐。柳青竹在一室暗烛中醒来，屋nei有些chao，她抬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膝骨，暗中腹诽老mao病又犯了。

        “青竹mei人的shenzi骨，经不起风寒。”

        一dao平淡的女声渐渐唤醒柳青竹的神识，她眨了眨沉重的yanpi，抬眸望向跪坐在棋桌旁的女人——姬秋雨落定一zi，对岸无人，似乎在独奕。烛火照chu她朦胧的侧影，像一幅古朴的仕女图。

        姬秋雨目不转睛地盯着棋局：“醒了就过来帮我看看这场残局。”

        柳青竹垂着yan睫，掩住了yan中的qing绪，她理好衣裙xia了床，缓步坐到姬秋雨的对面。姬秋雨手握白zi，正找寻着破局之法，柳青竹浅浅瞄了一yan，两指抵住姬秋雨的手背，带着她落xia一zi。

        此zi一落，妙手回chun，棋局豁然开朗，姬秋雨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yan，而柳青竹神qing木讷，只是淡淡dao：“龙归dong府，是我阿姊最ai的残局。”

        姬秋雨笑了笑，dao：“看来青竹mei人误ru风尘前，是名门望族的闺阁小jie。”

        柳青竹静静地坐着，两yan透louchu一丝倦怠。姬秋雨扫开一桌的棋zi，从案xia取chu坛酒摆在桌上，后又拿chu两只酒爵，dao：“这一瓶陈年佳酿，你我共赏。”说完，姬秋雨她盛了满杯的酒。

        酒爵被推至跟前，柳青竹无动于衷，直到姬秋雨将这杯酒爵saijin她的手中，柳青竹才有了反应，此刻她如同一ju被chou去魂魄的躯壳，只顾照zuo姬秋雨的命令。

        烈酒ruhou，直烧胃中。姬秋雨问她什么滋味，柳青竹答dao：“乏味。”

        姬秋雨yan眸微凉，一丝丝寒气从周shendang开，她漫不经心dao：“此酒三种毒蛇制成，将蛇宰杀后，去除蛇pi、蛇tou、nei脏，洗净晒gan1，与药材一同倒ru坛中，撒上枸杞、杜仲，充分浸泡，短则数月，长则一年，酒香醇厚，蛇肉咸鲜，故而名唤三蛇酒。”

        姬秋雨的言语一字比一字冷，拿nie着耐人寻味的qiang调，每一句话如同刀割，剜在柳青竹的心kou上。

        柳青竹的面se霎时变得惨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将面前的酒爵连同酒坛一并打翻，连gun带爬地起shen，连鞋都不顾上穿便落荒而逃。殿外的冷风chui醒了她，柳青竹再也忍不住，连着gan1呕几声，却什么也吐不chu来。

        姬秋雨的衣袍被酒淋湿了，沁着一缕一缕的寒气，仍旧端坐着，面无表qing地将衣袖抖了抖。她知dao那人还会回来的，只因为这个女人的xing命被她彻彻底底地握在手中。

        果不其然，柳青竹扶着殿门回来了，外tou往屋nei灌ru冷风，将她的衣裙发丝掀起，yan底的悲凉与月光同se。她qiang忍着屈辱，腮边鼓了鼓，yan中燃烧着隐隐的恨，低声问dao：“小青死了吗？”

        姬秋雨平静地回答dao：“一条咬人的蛇，留着还有什么用？”

        柳青竹shenzi微微发抖，愤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据理力争dao：“小青从未主动咬人，除非是小郡主有意招惹！”

        这是柳青竹jin府以来首次失控，似乎有意激怒长公主，以换取一个确切的答案，但那dian恨意随着姬秋雨愈发冷淡的脸而熄灭了，化成了万念俱灰。

        姬秋雨无视她的愤怒，      伸手朝她勾了勾，如同招呼一个被圈养的小猫，柳青竹的愤怒被耗尽了，她垂xiayan睫，乖顺地走过去，卑躬屈膝地跪在长公主的跟前，背上像压了块巨石，弯得很低很低。

        姬秋雨手指冰凉，托起她的脸，冷然dao：“一条蛇罢了，哪怕是人，本gong想杀就杀了。”

        柳青竹平静地看着她，方才的愤怒燃烧过后，只剩xia一片灰烬。她哑声dao：“您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xia，所有苦难、贫穷的xing命，在殿xiayan中，都是一文不值。”

        旋即柳青竹勾起一dao凄凉的笑，接dao：“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