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直说了，你就会放弃吗？”

        他无意在此同她长篇大论，去谁也无法说服谁的争辩，更不想在一个脱离他掌控的空间里批评她——尽他心底的怒意让他确实有过这种冲动，但为这个圈层的人，他还是不可免俗地讲究着一种虚伪的面。这种面让他即便怒极，也在挑选尽量平和的用词：“小鱼，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彩灯混乱地闪，将她角眉梢的笑染得既单纯又淫靡，她翘起二郎，晃了晃注，从容地笑：“待会这间包厢会被记者包围，爸爸，我很好奇你是希望他们报你儿在会所毒，还是希望他们报明天是你唯一的女儿的成人礼和认亲仪式？你还有一分钟……哦不，五十秒的时间可以思考。”

        一支注。

        谢斯礼倾向于认为嘉鱼是想通过和谢星熠共享一个背德的秘密，他成为乱的共犯，从而达到拉拢他的目的，组建起孩间的特殊的同盟，以期今后谢星熠能够分家产给她。

        最初发现她和谢星熠厮混，他还以为她只是想拿这件事气他，像妻通过轨报复冷心的丈夫。可后来沉心想了想，他更倾向于认为她别有所图，因为嘉鱼在他的认知里并不是一个以绪为导向的人。拿轨报复一个男人，以为他会痛心疾首，就像小猫攻击巨人，只是一种自作多的反击，不仅无人伤亡，还会成为一种供人玩赏的“可”的笑柄。她没有这么蠢，她的报复也不该如此浅薄。

        “你可以试试。”她同样气定神闲。

        一切万劫不复的代名词。

        他就不说话了。

        说的更——

        这次的沉默更像一种心照不宣的残忍。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领悟到嘉鱼的意图，知他究竟养了一个怎样的疯。

        “回去？回去就能谈拢吗？我看不是吧？既然谈不拢……”

        “小鱼，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前提是那些钱是你自己挣得的钱，你别忘了你的卡都是谁给你开的。”他平静地说，“一旦我冻结了你的卡，你要拿什么让别人替你卖命？他们能被你收买，也能被我收买。舆论的风向和真相无关，只和金钱权有关。我还是那句话，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嘉鱼笑了一声：“我后来才想明白，其实你是个很重诺的人，重诺的人在承诺时会更加谨慎，你不会轻易允诺你不到的事，所以当我那样问你，你只是答了‘我知’，而不是‘我会送你’。你在跟我玩一种文字游戏。可我宁愿你跟我直说。”

        从到尾，她都没想过要让谢星熠成为她的盟友——因为她并不相信世上有人拥有如此长久的真心，她不想依凭于谢星熠虚无缥缈的或忠诚，她只相信自己。她唯一的目的始终不曾更改，那就是毁了谢星熠，然后将废掉的谢星熠作为谈判的筹码，直接同他对峙。

        虽然是疑问句，用的却是反问的吻。反问表肯定，她挑起锋利的眉，表张扬，嘴角笑容扩大，给他预判的回答：“当然不会，为什么要放弃？这是我应得的。”

        比起迂回且弱地期盼谢星熠能将他那份家产刮分给她，还不如直接跟谢斯礼谈判，这就是嘉鱼的选择。

        但他猜错了。

        他顺势将目光聚焦到她手上，看清了她指尖的东西。

        他说的每句话毫无疑问都直指要害，但她还是不慌不忙，睛定定直视他，连坐姿也未曾变化，甚至朝他挑衅一笑，灿如星华，语气也像在念话：“我也还是那句话，你可以试试。”

        他挑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毫无被威胁的惊慌：“你觉得那些记者有胆报？”

        包厢的门轰地被人撞开，记者蜂拥而。

        她停转动的手指，将指间把玩的件举，神呈现一种山雨来的平静，平静又埋藏着难言的疯狂，“那还不如个了断。”

        现在这种场合的针，任谁也不会将其误会为治病的工，恰恰相反，它是罪恶，深渊，地狱——

        是一支装有透明溶的针注。

对吗？”她破一个谁都知的秘密。

        他既估了她对人的信任，也低估了她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