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鹏面红耳赤地争辩，说不是，座你......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杜荫山把他的手拉过来温柔地亲了亲，盯着他说，我尝了，味不错。然后如愿地看到了肖鹏羞耻得想要立刻打个逃离的可模样。小狐狸还得很呢。

        他青年时所信奉的教条和现实反复拉扯，最后拧巴成现在的自己。他平生最敬屈原，却没能以殉国。委员长不要他殉，在这人里党派比家国更重要。这样大逆不的话他只在自己心里说，也只对梦里的龙文章忏悔。

        老人打量着他的笔军装，一字一句地斟酌说的话，转而用带着音的蹩脚北方话告诉他，您杀伐气太重，不适合主持宗庙事宜。虞啸卿看他吞吞吐吐，递话给他，继续讲。

        这几天杜荫山都心甚好，吃早餐时放松地叠着双看报。肖鹏给他端来一杯咖啡，他欣然接受，然后拽着胳膊把人带到怀里。正要让肖鹏在脸颊左右落几个吻时，虞啸卿从二楼踱步来。肖鹏赶紧挣开，在旁边站好。

        虞啸卿自觉和肖鹏保持了距离。

        祭祖的事最后请了他们唐叔来办。唐基听完庙祝的话叹了气，说死了都搅得人不得安宁。因为龙文章这事，他已经被冷落许久了。但比起他，虞侄似乎更不能原谅自己，每日佩着那把妖孽自杀用的柯尔特，没人时就看着那把枪发呆，整夜无眠。

        中元节祭祖，杜荫山推他来主持，自己带着肖鹏跑得没影。虞家的宗庙祠堂从湖南移来台湾，布置倒是一没变，几乎一模一样。虞啸卿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拿砚台砸破先生脑袋，被父亲揪过来罚跪，好让他记住什么叫尊师重，忠信孝悌。

        烛泪涌，他垂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句话都没听去。说着当地俚语的一个发须灰白，面庞枯瘦的老人在前晃了晃手，虞啸卿抬起，神孤寂冷淡。

        虞啸卿曾想给他修座坟，可是衣冠和照片一概没有，好像这个人没来过这个世上一样净。宗庙里摆不外姓人。连籍贯都模糊不清，不知这个没魂的家伙到底在哪能找到归属。现在算是知晓了，在禅达阴魂不散的龙文章终于是化作一缕幽魂，继

        虞啸卿没什么反应，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多到麻木。最刺痛的莫过第一次，恰逢昔日挚友的祭日，看着这张和龙文章一样的脸，他恍然间以为这是前世今生纠缠不休的孽缘。只是他不信神鬼，不信佛。

        老人嘴唇动了动，最后定决心。有脏东西跟着您。这孤魂没有魂，返不了乡。你俩素有渊源。虞啸卿不信鬼神，但却意识想到一个人。老人家，他之前从没开喊这个装神鬼的庙祝，我怎样能见到他？老人摇摇，他愿意了，你自然能见到。

        虞啸卿随即孩般的无助。我有话想跟你说。角落的一个灵位牌突然倒。定睛一看，一对金瞳孔在昏暗中发着亮。全墨黑的野猫驻足了几秒，嗖地一不见了影。

        虞啸卿疯了，对着空气破大骂。你跟着我为什么不现？还在怨我恨我吗？看到我现在这个样满意了？老人不敢吱声。祠堂里森冷庄严，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鹏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两个人缠着不知吞吃了对方几多津。特有的腥味在苔上弥漫开来，肖鹏怔怔地睁着，在接吻的近距离看着他的老师。杜荫山看他的反应觉得好玩，笑着说，怎么？连你自己的东西都嫌弃？

        两人的秉天差地别，一开虞啸卿就知这不是那个自己一直惦念的人。巨大的失落如迷雾在心中扩散。杜荫山在后拍着肖鹏的肩膀，说我的得意门生，肖鹏。你俩见过？虞啸卿与肖鹏握手，缓缓说他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也许自己最该效仿屈原的是投江自尽，抱着自己一生愧对的挚友的尸，沉在怒江江底。看赤如何染红他们长久驻扎的禅达，这是龙文章中的新鲜血。看江里的鱼啄去他俩的血肉，把这浑浊的也染得鲜红。

        杜荫山知他中那个人，于是从背后搂住肖鹏，巴枕在学生的肩膀上，不甚诚恳地回答那还真是巧。虞啸卿熟悉他这种蛇吐信一样的语气，有尾巴的话估计早在这个大男孩上绕了几圈，嘶嘶地警告这是他俘获的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