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陈泰扭过去与陈书婷说话，他凑到陈金默耳边轻声说，“你傻不傻啊，让你给孩剥，给我剥什么，我得废到什么地步才能连个荔枝都剥不开。”

        那个小姑娘在启帮她湿漉漉的发后，细声细气地说了句谢谢妈妈。一开始启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小丫又叫

        “叔叔，我不想见程程阿姨。”她说。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觉得男人比女人，毕竟他认识的第一个成年男人是他那个死鬼爹，对这个群存有极差的初印象。只是他本是橘，却总要被认定成橙，谁都会觉得窝火。

        “程程阿姨讨厌我，欺负我外婆，跟她说话时，都要站得很远，捂住鼻。阿姨不喜我，我也不喜她。”

        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瘦羸弱。

        他弯弯嘴角，轻快地说，“爸，您一定会对他很满意的。”

        黄瑶确实是个聪颖的小女孩。门之后，他牵着小黄瑶的手上了车，小姑娘拽着他的袖，突然开了。

        黄瑶攥着衣服边角，睛里有了些光亮。

        话音刚落，一个湿漉漉的圆球就被到了他手里，他低一看，正是一枚被笨手笨脚的陈金默剥得果肉稀烂的荔枝。

        启垂睫，柔声说，“不会累的，瑶瑶，你以后就是我女儿了，背自己女儿怎么会累。就像以前你妈妈背你，也不会觉得累的，对不对。”

        可现在，被黄瑶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他又一次想起了哭着要妈妈的幼年小兰，他突然觉得，橙也很好。

        老默无缘无故挨了一顿凶，并不会不兴。乱使小的阿，他也是喜的。他老老实实又拿一枚荔枝，这次他记得收敛了力气，剥来的荔枝珠圆玉弹可破，就像他家阿的脸颊肉一样。

        在这种一步踏错毁终的形，还能自始至终保持平静的小黄瑶，在陈金默用自以为慈的目光盯了她几分钟后，就被吓哭了。

        他们三兄妹那个时候，多希望有人能伸手，将他们拉温安全的避风港。

        “对。”他凝声说，“以后瑶瑶……想叫我妈妈，或者叫我爸爸，都可以。你是我启的女儿，想什么，就什么。”

        启愣了几秒。老实说，他以前对这些女化的用词是排斥的。刚步二十一世纪不久的中国社会，对同恋的认知还比较狭隘，不少人在听说他喜男人之后都会直接把他当女人对待，他的初恋就曾经对着启盛自称夫，被他一巴掌扇得冒金星。

        启盛知启要搬来，刚开始当然是兴得四放光。打开门看到陈金默时，他脸上的笑容就少了三分之一，再看到他楚楚可怜柔弱无力的哥哥背上居然背了个小豆丁时，笑容又少了三分之一，等哥哥告诉他瑶瑶是自己刚刚收养的女儿时，他就彻底笑不来了。

        贴心懂事，像小兰，早慧又护短，像小盛，懂得察言观，像他自己。

        可黄瑶，真的太像了。

        启圈泛红。原本，他说的那些关于去国外收养的话，都是信胡诌的，他自己也不知能不能行得通，扯那一通只是为了把程程的攻势打压去。他虽然面相柔和慈悲，却也没有那么善心泛滥，说到底黄翠翠和黄瑶都跟他无亲无故，嘛要费这么大力气给自己铸造一节肋呢。

        陈金默把车开到了陈泰送的那栋半山别墅附近，剩的几百米都是崎岖山路，只能自己步行过去。陈金默原本是想把小姑娘背过去的，但他的气场实在是凶神恶煞，黄瑶本不敢靠近他。启蹲了来，让黄瑶趴自己背上，小姑娘摇了摇，轻声说，叔叔会累的。

        “我……我又有妈妈了吗？叔叔是我的新妈妈吗？”

        搞什么啊，他是想过和哥哥结婚之后要养什么，但也仅限于金鱼乌之类的，养狗他都吃醋，何况养个小孩。

        “瑶瑶，你得对。”启笑，“憎分明是好习惯，瑶瑶，你的确像是我们家人。”

        他这就有冤枉人了。他的人当然不可能觉得他是废，老默只是习惯了惯着他而已。

        他有无语，既因为陈金默惨烈的剥壳技术，也因为陈金默同样惨烈的理解能力。

        黄瑶捧着荔枝，咬得小心翼翼。陈金默打量着这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心想，她睛像阿，鼻梁像我，以后一定能长成靓女。

“我目前确实是……有稳定的交往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