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意忘形，自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越会破绽。”

        启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动作，十指深深陷线球中。

        “你调到交警队……也是你们故意的？”

        “不止。”安欣说，“张彪也假意投靠了他，所以你今天才这么容易来的。我怀疑赵立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想要解决李响，毕竟我们放去的假消息是，李响是醒不过来的。他只是想要你杀人，用这件事当把柄掌控你，所以……”

        “安欣。”启突然声，生地打断了他。

        “你不知吗，我现在是赵立冬的人。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啊，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吗。”

        安欣静静伫在原地，他的胳膊好像又开始疼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办呢。”他彷徨地问。

        “和六年前一样，背对着你，随便你走去哪里吗。不行的啊，老。”

        救护车上，李响挣扎着将一封信给他，他的手抖得要命，差就没接住。李响努力握住他的手，脏被断裂的肋骨扎破，涣散的瞳仁已经看不清好友的脸了，却还要提着昏迷之前的最后一气，混着中溢的鲜血，糊糊叮嘱一句话。

        “安……帮帮他……”

        信封上的血，黏到了他手上。很。

        他隐约想起，不久之前，他也被血到过。

        帮谁啊。救谁啊。

        李响，陈金默，推你楼的人，向你开枪的人，归结底，就是你们想保护的人。

        他启，心狠手辣，两面三刀，不择手段，到底哪里无辜，哪里可怜。

        可就连孟德海也对他说，小本不坏，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尽量争取过来。

        他不想争取的吗。

        他不知启本不坏吗，他不知启……很好吗。

        他在车前蹲，将自己散落一地的品捡纸箱里，越捡越觉得胳膊酸疼，睛也酸疼。

        他也很想，很想争取的啊。

        “不行的，老。”他说。

        “我没你不行的。”

        他没法再一次放手了。如今他这副躯壳里承载的不止是安欣，还有陈金默的半脸血，和李响的半条命。

        也许启仍然会拒绝他，不信任他，还会继续对他撒谎，还要固执地照自己认定的成功之路往上攀爬。

        但这一次，他会追上去，用力抓住那只悬空的，冰凉的手。即使启踩空摔落，他也能拽住。

        拽不住的话，一起摔死，也很好。

        启咬紧的嘴唇抖了又抖，半晌才挤一句话。

        “我没杀谭思言。”他说。

        “我送他去了香港，需要的时候，可以让他回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