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陈徽为自己想要的事付了代价，尽这个代价是死亡，但这是他愿意的事，所以他心甘愿，也就没什么值得不值得？”

        什么？！月泉淮如今神功大成？！

        “罢了罢了，你又不信，跟你说这些什么，糊涂些也好……”他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草，抬起冲史朝义笑了笑。

        “……谢采那边也是，总是说我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徽还要说鸽是我派鸟吃的，也不看看江湖这么大呢。”史朝义正思忖着，那边，玉还在絮絮叨叨。

        “我都威胁你好几次了，史小将军还没习惯吗？”

        史朝义抬起来，借着月光，他看见玉正满面诚恳地望着他，神单纯又诚挚，“你们如今舍了义父，难保一个不是你，你真的要小心才是。”

        “果然好心机好手段，也难怪岑伤争不过你。”

        “更何况……哎呀，史小将军这是把义父当什么？义父武功盖世，如今又神功大成……”

        “明明是义父未雨绸缪，先行安排伤哥去筹备擂台的事，史小将军可不要乱说话，义父听到要生气的。”

        “小公威胁我？”

        “这样么……”玉好像有愣住，喃喃自语着又嘟囔了一遍，转又看向史朝义，抛另一个问题。

        “你……哼。”史朝义面冷来，却还不待说什么，就听玉又开了。

        那笑容很浅很浅，像是有人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轻很轻地耳语了一句什么。

        “是啊。”玉轻笑，“史小将军聪慧，自然不会被谢采骗了。只是，玉还有一事要请教史小将军，还请小将军赐教。”

        史朝义心中纳罕，依旧语气温和地开：“那

        玉摊摊手，表越发委屈。

        史朝义心中一悸，差连折扇都忘了摇。他定了定神，将玉说的话继续听去。

        怎么又回到陈徽上了？史朝义微微一愣，越发觉得前这人实在古怪，但长久在压抑困苦中磨练的本能让他挂上微笑，语气温和地了回答。

        “对陈徽来说，为了自己愿意的事，哪怕死也是值得的。”

        他歪了歪，神澄澈如稚。

        “啊……”玉看着他，满面无辜。

        “史小将军这话是怎么说的，伤哥怎么是我挤走的？”

        “呵！”史朝义一声嘲的冷笑，他甩开扇，看向玉的神讥讽不已。

        他抬起睛，月光，胡人的双蓝光幽幽，像是闻见了血腥味的野狼。

        “小公这话折煞史某了。”史朝义找回自己的思绪，彬彬有礼地回应玉：“小公提醒，史某自然铭记在心，还要多谢小公才是。”

        “要是如史小将军所说，我要挤走伤哥，好对义父手，可伤哥也不过是走得远些替义父料理事务而已，如果我真的要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净？”

        玉无辜地耸了耸肩。

        发自肺腑的劝告，字字真挚的劝解。

“就算这只是我的推测……那小公可否敢告诉我，你又是为什么要挤走岑伤呢？”

        史朝义皱起眉，望着玉，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谢采真的不是好人，史小将军。”

        玉委屈地瘪起嘴巴。

        “史小将军好不讲理。”

        史朝义一时只觉得自己的脑似乎都有些混乱，混乱得让他理不清楚自己的思绪。正皱眉间，却听玉轻声一笑，语带自嘲。

        玉说得也不无理……不，不对！他一人当然是杀不了，但若是和正派联合呢？谢采那边鸽都快被吃光了，难说不是玉的手笔……

        “他心甘愿。”史朝义听到自己说。

        这人怎么……真是阴晴不定，古怪难辨。

        “所以，你不都去埋他了么？”

        “你知谢采不是好人，但又和他了很久的盟友，你觉得谢采……史小将军，你觉得陈徽……”玉顿住了，仿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值得么？”

        “哦？”史朝义扬起眉。

        史朝义微微一怔。

        前这个人，从到外都透着古怪，看似冷静平淡，却又带着种莫名其妙的疯癫，怪异到让人不得不心生警惕。史朝义突然有些拿不准玉对他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挑拨他和谢采？替月泉淮拉拢自己？还是说莫非他其实是要除去谢采？还是真的要害死月泉淮？又或者这是月泉淮的意思，他们其实另有后手……

        折扇轻摇，史朝义：“小公请讲。”

        史朝义一噎，复又眯起睛。

        “史小将军，你也不看看我杀不杀得了么？”

        “……区区一个我，又怎么杀得了义父？”玉摊开双手看向史朝义，表委屈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