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改主意了。”谢知方打了个哈欠，从怀里掏打那里顺过来的丝帕，仔仔细细净沾满了心碎屑的手指，“我不想争那劳什功名利禄了，我们家虽然不算豪富，产业也算殷实。背靠大树，混吃等死，不是好的吗？”

        父亲那么貌岸然的一个人，竟然私藏画！

        谢知方拿着林煊带过来的话本，兴冲冲地跑到面前献宝。

        “放心，我平日里经常偷跑去看书，从来没有被发现过。”谢知方拍着脯保证，“就算父亲真的临时去了书房，里面又有架又有柜，想找个藏之又有何难？”

        谢知方一边鄙夷着，一边个诡异的笑容。

        原来，林煊竟是不想去从军的吗？

        谢知真有些意动，又颇犹豫：“父亲平日里不许别人他书房，若是被他发现，只怕不太好。”

        “没什么。”谢知方面不改地将画册卷了卷，衣袖的暗袋中，“看见一本我找了很久的琴谱。”

        还是画工到了纤毫毕现的品！

        “嘘――”谢知方带着她往书架底的柜里面钻，好在两个人量尚小，倒也勉得去。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没想到，林煊竟然松了一气，“你以为我多想去吗？还不是怕你自己跑去闯祸，没人给你收拾烂摊？”

        待到用过晚膳，暮渐深，谢知方窥得左右无人，拉着谢知真的衣袖，提了个建议。

        谢知方眨了眨睛。

        第一次坏事，谢知真颇有些紧张，意识地贴近弟弟，低声：“阿堂……”

        在他的一力劝说之，谢知真毫无立场地妥协，换了轻便的衣裙，避着众多耳目，蹑手蹑脚地和谢知方溜了书房。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正寻思着，忽然听见门外有人说话，谢知方十分警醒，利落地将夜明珠藏衣襟。

        这样的好东西，改天一定要拿给林煊看看，让那个臭小好好开开界。

        两人绕过宽大的书案，走到尽的架翻找，谢知方手中揣着颗小小的夜明珠，权作照明之用。

        弟俩挨着凑在一起，读了半日的书，谢知方不时扮作鬼怪吼叫说话，惟妙惟肖，逗得谢知真乐不可支。

        谢知方看了想笑，却又忍住，正经：“阿煊，你若想选择从军报国这条路，我不拦你，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战场上刀剑无，你们家三代单传，最好还是不要以犯险。”

        他心里早就惊涛骇浪：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

        谢知方心酸涩，竟然讷讷无言。

        他陪着自己远赴边关，生死，终至将命搭在里，原来只是为了全这一场兄弟之吗？

        “阿堂，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常，谢知真好奇地凑过来问。

        “，父亲书房里私藏了不少话本，皆是珍品孤品，这会儿爹爹应当已经歇息，不若我们……”他挑了挑长眉，古灵怪。

        再怎么循规蹈矩，谢知真骨里也不过是个刚满十二岁的少女，看见神鬼志异之类的书籍，由不得不生几分喜。

        翻到某个制作的画册时，他的手忽的抖了一抖。

        林煊的冷脸上，罕见的现了呆呆的神。

        他走到谢知方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你不去最好！咱俩就留在长安，寻作乐，仗势欺人，再快活也没有的了！”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约定好次游的时间，方才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