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憬闭上睛，从前是周凛霜来到自己的源里，这一次，换他去找他。

        这是一个无止境的地狱。

        他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林憬把自己的能量团成一团，也许微小，却成为周凛霜世界里唯一不变的中心，是缔造一切的万有引力。

        随可见的毁灭，四散的粒，找不到依托，形成一又一能量互相碰撞、较劲、碾压。

        林憬被牵引着，信息素阅读开启，他受到了周凛霜的世界。

        但是在林憬不知的地方，周凛霜却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些。

        林憬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样，他犹如神兵和跃行者对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存在就让林憬觉得安心。

        把它当成一场声势浩大的手术，我要为他连接起无数的神经线，接驳所有的血，创造一个新的系，让一切运转。

        “但是alpha……可以标记另一个alpha吗？”林憬问。

        那是一个庞大、混乱、肆无忌惮地膨胀却又没有任何秩序可言的世界。

        林憬又向前走了一步，周凛霜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颤抖到岔气，“去！”

        “那我们去吧。中校，就算他想咬断我的脖，我也不怕。”

        沈沁抬起手，系统识别了他的生信息，门被打开了。

        就像是从噩梦中忽然惊醒，他的肩膀颤了一，从咙里挤嘶哑得要命的声音说：“……去。”

        落在他的背上，渗透他的肌肤里。

        林憬知，想要靠近对方，语言的力量、信息素的力量都很薄弱。

        在这间明亮却空无一的房间里，林憬见到了周凛霜。

        “他……会分解我？”

        他没有任何的遮蔽，纯粹到一无所有，用充满自我保护的姿态蜷缩在墙角，像是要缩回某个黑暗的不会被任何人找到和看到的地方。

        “周凛霜，是我。”林憬问。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泣声哽咽在咙里，心脏颤动得快要裂开。

        “生学上不能，但心理上是另一回事。”

        即是凝视彼此，也是凝视这个宇宙的轮廓。

        周凛霜正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破坏。

        周凛霜已经太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了，林憬的声音就像幻觉一样，心底的猛兽即将冲来，他只能死死地拽着它，但它已经不肯回到囚笼里来了。

        “求你……去……”

        “他会标记你。”

        周凛霜是那样态度决的人，从他和顾墨镕对位的时候，林憬就同受了。

        林憬终于走到了周凛霜的边，把蜷缩成一团的人抱住了。

        林憬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制服的纽扣已经被分解，就连肩的布料都快消失，谢恩南紧张地要求沈沁赶紧把林憬带来，但是沈沁却不为所动。

        源质能量从林憬的慢慢溢来，周凛霜本能无法克制地去收它们。

        要有耐心，林憬。

        “他没有理。而且标记并不只存在于alpha和omega之间。你在自己的东西上写名字，你去登记某篇学术论文的创作者，这些都是标记行为，为了确定所有权。他重度依赖你的信息素，会用一切本能去标记你。”

        “那样的事不会发生，除非我死了。”

        那些被分解毁灭的尘埃，又再次凝结，新的星演化蓬的生命力，在黑暗中散发光芒，宣告新生，联系万。

        那个暗黑宇宙中狂乱的风暴正在被平息，无尽的深渊里隐隐透微光。

        而这些，像是被某种力量拖拽着，散落来，朝着周凛霜的方向而去。

        林憬的后颈忽然了起来，的细在血里奔涌，心脏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一阵剧烈地沉。

赖。在三个小时之前，他现了离解……这是崩溃的前兆，而我在联盟里赶不及回来。谢教官死当作活医，要求在隔离室里投放了你的信息素。的离解停止了。所以，你知我要警告你什么吗？”

        垂死的星球在引力中重新寻找自己的轨迹，它们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秩序，林憬牵扯着周凛霜的神，开始了一场自由的奔驰，受着源在膨胀中自我修复。

        眶里怎么也承受不住泪的重量，大颗大颗地往外动。

        所以，要让他受到，他们是对位的、互补的，是一对完整的力量。

        明明那么渴望被拥抱，渴望他的信息素，渴望将自己的标记打在对方每一个细胞里，但是比死亡更恐惧的是自己亲手毁掉他。

        他的每一声呼里，仿佛裹挟着无形的刀，所到之被层层割开，然后再绝望地愈合。

        “可我不是……omega。”

        林憬低来，看见自己学院制服的扣正轻轻地颤动，袖的线已经脱了，一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