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一家人还有再见的时候呢。”清念脸上还余着泪，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但语气十分定。

        清念说着，低拭去脸颊上源源不断的泪。他并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哭起来震天响，只是默默垂泪，大颗大颗晶莹圆的泪珠顺着男孩洁白如玉的脸颊垂落。

        清念摇摇，神萎靡，失魂落魄：“我不知，我去问诊时偷偷跑回家过，里面空的，已经没有人了。”

        奉天的男要么一心追求成仙的大，要么为了世俗的香火钱汲汲营营。这一切都让清念觉得冷冰冰的。

        她没想到自己随一问，清念居然会跟她谈起这样伤心的往事，一时包在嘴边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顾明月从生起就过着世家贵女的生活，就连周遭的人们也无一不是锦衣玉，可如今她接的人越多，越觉得世界上更多的是受苦的人。

        顾明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被渍浸湿的小巧颚。屋外刺的光亮照室，辉光映在泪珠上，像是随着泪落的一动的光。

        奉天中只收养被母父丢弃的男婴，观中的男们无亲无友、孑然一，对人世间的更是嗤之以鼻。就算清念想跟谁诉说自己的思母之，也只会被这些人嘲笑、轻视。

        这些事已经在清念心中埋了许久，从来没跟人提起过，今日总算听到有人主动来问，他就忍不住全都说来了。

        “你娘？”顾明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奉天的长都是无母无父的。”

        “嗯，泪吧，你娘肯定也不愿意你伤心的。”顾明月取一张手帕交给他，她现在实在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

        “不是的。我有娘，而且我娘对我很好。”一提起母亲，清念原本带着羞意的语气霎时低落了许多，“我爹生我和弟弟时就死了，是我娘独自把我和弟弟养大的。她不仅要养家糊，还要分心照顾我和弟弟，一直过得很辛苦。一次她在屋工，意外摔断了，主人家赔了她一笔钱了事。可治要花一大笔钱，我娘拿不来，工的也没人愿意用我娘了，我娘怕我们跟着她饿肚，就把上所有的积蓄都全捐给了奉天，送我和弟弟来士，好让我们今后能有个依靠。”

        她实在不咽，脆放筷，轻声问：“那你娘现在在哪儿？”如果可以，顾明月愿意略施援手。

        等他稳住绪抬起时，只见对面的顾明月依旧紧锁着眉，似乎是被他所说的事影响了心。他又连忙反过来安顾明月，颜笑：“我和我弟弟从一生就是娘亲的累赘，如今没了我们，娘亲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清念脸颊微红，接过帕：“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清念无法接受，他宁可闭嘴不提，也不愿意听人用轻蔑不屑的语气提起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