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悦兰近来心不好，她阿爸被她阿妈逮住红灯巷，两人天天东争西吵，句句不离离婚。

        舒窈面上笑容一僵，故作轻松哈哈笑开：“我们太年轻，这么早讲永远好老土，肉麻死了！要讲给你心上人讲，我才不乐意听…”

        哪知誓言如沙，风即散。

        你说这普天之，任他金玉满堂，任他穷困潦倒，芸芸众生谁不是挣扎着活，在这尘世里苦苦煎熬？

        “他们来嘛……”

        圣德校庆当日，一支西洋乐队浩浩停在学校门，舒龙已派人疏通门卫，轻而易举踏校门，停在舒窈班级门，尚在换表演服的人个个目瞪呆。

        又是几声劝，钟悦兰才接，却认真看她：“舒窈，你是我来港第一位朋友，我很谢你，无论从什么方面，不别人如何讲你，你永远是我好朋友。”

        方诚怔住：“舒小……”

        世如此，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有人认这只乐队：“这不是XXZ，他们这几天正好在港演。”

        钟悦兰接着哽咽，我妈说男人就是贱，冇钱饭，有钱叫鸡。杀女人算什么本事，要杀也该齐心砍渣男。

        班长方诚作为领羊上前与其交谈，一利英文，毫无沟通障碍：“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对对！”经纪人：“就是她！”

        “好啦，收吧。”舒窈板一张脸说一不二：“你要不收我要生气啦？”

        “怎么他就变了……这才一个多月。”她哭得双红成桃：“我不知该怎么办……”

        乐队经纪人是位洋人，鼻深目，双幽蓝，许是为了乡随俗，以一蹩脚中文：“我们…是舒小为你们表演请的乐队。”

        日历往翻，时间来到五月初，连绵一月的雨季终于结束，天气放晴，阴云消散，再次见到阳光明媚，众人心雀跃。

        谁料圣德校庆前日，发生骇人听闻、轰动全港的凶残奇案：空溶尸案，电视台争相报，警方连夜成立专案组，一被溶残尸，扯一段三角孽缘，版条一纸如风，恩怨仇娓娓来，谁是谁非，何人定论？

        钟悦兰来港后“见多识广”，她讲阿爸以前从不是这样，在老家时，虽说日清贫，但胜在勤劳踏实，一家人和气团团，每逢年节，阿爸就会拿省吃俭用存的余钱，带她去游乐场开开心心玩一圈，人人都夸他品好，说阿妈嫁他真有福。

        人声鼎沸的教室倒一凉气，霎时全场沉默，竟无人发声响，只齐刷刷地回，望向舒窈空

        “su…要？”那人不太会发“窈”音，说得磕磕绊绊。

        或有人说，看舒窈命多好，投生好人家，谁又知时局不比从前，大厦将倾，摇摇坠，今日生明日死，古惑仔的结束总是如此，横尸街已是好场。

        舒窈不知如何安，她爹地从不算好人，杀人放火，吃喝嫖赌样样齐全，唯一优，只对她好，也只能默默陪钟悦兰哭一场。

“你记得我生日…”钟悦兰捂嘴，将尖叫咽，再是喜也回神，一看就知裙华丽不凡。

        “舒窈？”钟悦兰耳聪目明，一听：“是舒窈吗？”

        她一脸郑重，连连推脱：“这么贵重，我不能要，有心意我就好开心——”

        舒窈听后不屑，明明男人不忠，脚踩两条船，传得沸沸扬扬却怪女人争风呷醋，闹人命。

        “永远”，听见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舒窈定定看着钟悦兰，恍惚中好似看见一张眉浅笑的脸，曾几何时，她也约定与谁要一辈好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