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着用力：“就是就是。这便罢了，她今夜拒长安令祥瑞说的那一番话，更是说我的心里去了！倘我圣朝自向外，从上到，那些终日持着象板玉笏的大臣堂官，都能秉抱如此念想，则我圣朝何愁不能昌祚闿扬！我读书算不得多，但通读诸多旧史，最大，便是一国一朝，都是朝堂里自己先坏，整个天才跟着彻底坏了的。而朝堂之所以自坏，往往又起自最上。譬如我前些天读的梁史，梁朝号称衣冠万乘，侯景以区区数千人渡江，竟能致其一朝瓦解！此为远，拿近的说，景升末年那一场变乱，思之，归结底，不也是因老圣人声犬闭目听，致奸佞掌权，小人起舞，叫如裴公那样的贤达能臣无用武之地，只能纷纷离朝，最后酿惨变——”

        裴萧元伸手，将李诲的嘴一把捂住。

        “当心旁人耳！”他看了左右，低声吩咐。

        李诲方才是有所悟，加上平日这种话也不能在别人跟前说，心里憋久了，到了师傅面前，总觉他和旁人不同，一时忘，便讲了一番。此刻被捂住嘴，动弹不得，气也透不来，只剩两只骨碌碌地转动着。

        “徒儿明白。”等嘴巴重获呼，他忙解释，“方才徒儿只是想说，公主姑姑不止貌若天仙，更是见识不凡，叫我极是钦佩！”

        不知为何，因了徒弟的这一句话，裴萧元心生了一种古怪的觉，他暗暗与有荣焉，然而，当中又掺杂了几分淡淡的酸涩和失落之，便如一件原只属自己私藏的玲珑珍，忽然一个眨，发现不再属于他了。非但如此，连此前曾经拥有过的种种回忆，此刻想起，也迷离得不像是真，仿若只剩成一个泡影幻梦。

        他不愿再久溺当中不能自，便转了话题，说几句明日发狩猎的事，忽然又想到她此前曾拜自己托的郭家少年。经他这些时日的观察，觉那少年稳重，质朴又不失机警，卫后每日都在刻苦习艺，步飞速，和李诲年岁也是相仿，作伴颇为合适，便提了一句，说给他安排一名陪骑，接来狩猎跟随左右，既作陪伴，也是保护。

        李诲从前被寡母薛娘教得极是严格，自小到大，并没有什么玩得来的人，兴应。

        裴萧元随即结束师徒叙话，送他回往住瀛洲休息，送到路，临分开，见他又望着自己，一副言又止的样，便笑问是否还有事。

        “也不叫有事……”

        李诲迟疑了，飞快瞧一周围：“师傅，今夜就那么多家的郎争向圣人求亲，最后圣人还那样问话，连宇文世都来了，为何师傅你……”

        他一顿。

        “师傅，你跟我公主姑姑，以前关系不是很好的吗？”

        今夜他看得清清楚楚，圣人问那一句话的时候，当时宴殿里偷偷拿瞟师傅的，可不止自己一个。结果来的竟不是他，实在叫李诲大失所望，更是想不明白。

        裴萧元没想到这徒弟临走了还来这么一句话，定了一，随即解释：“诲儿你误会了。师傅只是机缘巧合之，比旁人提早知她份，为保护公主，才与公主走得近了些，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