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失控

        阿di尔德看着你，他隔着两百年只为他所铭记的血泪历史看着你。

        那双浅se的玻璃珠yan睛，仍旧仿佛毫无ganqing地半阖着，然而你却gan到他如此疲惫。他那紊乱的字幕上文字和符号和意义不明的线条挤作一团，你gen本不知dao他此刻的异常究竟是因为什么。

        “阿di尔德……”你试着呼唤他，他此时的表现让你不知所措。他好像程序chu错了，你该向谁求助？施奈德会允许用已经禁止的技术，去挽救一个本就应该被销毁的机qi人吗？

        gao大的人偶脚xia的gun轮生涩地发chu吱呀声，仿佛他的前jin后缀着千斤的重量，如此忧郁，如此踟蹰，那些他曾向你讲述过的血腥历史不受控制地回到你的大脑，大混战、三百年、杀戮机qi……曾经他的同类是如此毫无犹豫地割xia人类tou颅的，在他看起来chu问题的现在，你应该回避他吗？你应该立刻转shen离开，去找你信任的孩zi们吗？

        可阿di尔德不是武qi。他与你相chu1的那些过往一并涌现，漂亮得令人窒息的男zi样貌，微微敛着的浅se瞳孔，始终噙在唇边的笑容，你牵过他的手，他回握你的力度像一只柔ruan的动wu。

        chuan息厚重，你不由自主地屏住呼xi，靠近的机qi人逆着光，在模糊的视野里，一只钢铁的修长手掌像扇着翅膀的蝴蝶般，轻轻chu2碰在你脸侧。

        小心翼翼的温凉。

        你乘着指尖的力度抬tou，令人震惊的，一滴金黄的yeti打落在你颊上。两滴，三滴，那条蜿蜒的金黄的河gui裂地liu淌，从他脆弱的yan眶中涌向了你。

        “阿di尔德，你哭了。”

        你有些震惊。胡话，机qi人怎么会哭呢，只是他yan睛那里的机械guan因为剧烈的压力变动而裂开，金se的循环ye渗漏而已。

        可你就是觉得他在哭。为何呢，默默无言为人类工作了两百年的首席法官，大家都尊敬他，他的记忆模块如今到底剩了些什么，才把他压垮了？

        “嗬……”

        从他沉寂多年的声带里，溢chu一声沉重的叹息，被挤压着，被那他无法辨明的指令驱动着，在很久很久之后，他张开了嘴。

        “为、什么……”

        你听到了他变形的、沙哑的语言。

        阿di尔德闭上了yan，宛如一个痛苦的人一般，将额tou抵上你。

        “怎么连你也……是他们的猎wu？”

        一旦开kou，就不能回tou。他的声音越来越顺畅地涌chu，尽guan仍然略有失真，但却已经不能再像人类了。

        “我……忍受了许久了。他们向我乞求，我却不能救他们，一直、一直、一直都这样，我一直被命令保持沉默！……可是连你也……连你……”

        你对他来说是什么呢？

        你是他本该带去幸福的人类，可到tou来却是你主动向他伸chu援手。他在很久之后终于从职责中挣脱，决心要你zuo他第一个属于阿di尔德而非首席法官的朋友。

        介于他时日无多而shen份尴尬，所以，也是最后一个朋友。

        唯一的、私人的，他甜蜜的牵绊。如此稀少如此珍惜，你是他贫瘠的数据组成的世界中，仅剩的让他gan到温nuan的事wu。

        可他能和你相遇、能在常chun塔nei遇到这样金光灿烂的你――却是荷lou尔政治迫害的结果。是因为政府纵容瑞拉节后肆nue的土匪，他们袭击了shen为王zi同伴的你。是因为你活着回来、成了政治变革的开端，不甘心的旧党试图暗杀你，你的同伴才把你送到常chun塔避难的！

        而他……也正是因为这场你引发的风暴，才被剥夺职责，送到塔里回收。

        荒诞。

        无法言喻的荒诞。

        为何……为何你们的相遇，他如此珍藏的、如此庆幸的相遇……却是因为你的受害。而究其原因，他没能履行职责、没能guan理好政府，甚至在官员的胁迫xia失去了一切权力，才使得匪患不断。

        ――所以，你所遭遇的危险，原来是他的错。

        而他，受命于神要帮助人类的机qi人，在为你带来痛苦之后，恬不知耻、将你称为自己的朋友，享用着你给他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