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葛正庆掏钱包的时候恰好往左边移动了半步，挡住了老板娘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投过来的视线，秋麦便借着他的遮蔽开始摘手套。

        葛正庆的目光像被磁石住，紧紧黏在秋麦的手上，此刻离她近了，更能清晰地观察到她这双骨节分明的手上分布着大大小小朝向不一的旧疤，还有几块类似被什么东西过后留的浅白痕迹。随着她扎发动作的行，葛正庆看到了更多。秋麦的双手不算细腻，右手大拇指指甲方有一颗棕的小痣，全指甲都剪得很短，边缘几乎快和甲床红线重合，四周翘起不规则的倒刺，有些被她得太狠，了粉红的肉，而修剪的人好像不觉得痛，几乎每手指上都有这样微小的创，比葛正庆以为的更有力量和野。

步，避开会被珠溅到的范围，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因为她准确念了自己的名字，五官又往横向展开了些许。秋麦固然冷漠，但她的格和行为对他而言就像鱼上的鳞片，正是因为有了它们，鱼才得以散发夺目的光彩。

        他看得仔细，不知不觉紧了手里的十元纸币，此刻那因贪婪而涌起的窥探在见到秋麦的手后终于得到了抚平，可树静而风不止，他的心弦在不知何时已悄然被秋麦的发丝和手指撩动，现在的人变成了他。

        葛正庆发现了她的不适，想到了自己的渴望，凑过去看了秤，伸手帮忙系上袋：“拢共一斤半，九块钱，是吗？”他替她四环视了一圈，眨了眨在暗也发亮的睛：“我看这儿暂时没什么人，你先把发扎上吧，我拿钱给你。”

        现在天气渐，手在手套里容易捂汗，摘的时候颇有些黏手，秋麦着急整理发，顾不得肤被橡胶摩拉扯得发刺痛，着手套狠狠往一撕，待那双白皙的手重见天日时，手上，尤其是手背上，已经红了一大片，关节也在橡胶里闷得通红。

        秋麦对此浑然不觉，微微侧过，解开那个已经松垮的，长发如墨般披散来，被束缚已久，自然而然带上了卷翘的波浪，盖住了她一小分后颈，她用手指随意耙梳了两，把橡筋递到嘴边用牙叼住，双手重新拢起发握成一把，余的一只手撑开橡筋，松开齿关，绕着发缠了两匝，最后一匝时将发束拉直，在指尖拧紧实，一圈又一圈团成了一个新的发苞，用橡筋固定住。

        秋麦，直起腰，微微张开两淡粉，厚薄适中的唇，深了一气，好似让这刚去的空气在腔里面完完全全地淌了一遍，才把那气用力地从鼻腔里送了来，听起来既像应答，又像叹息。

        他一手叉腰，一手屈起指抵住唇的凹陷，低看似是在纠结要买什么：“我是从西北来的，我们那儿没这种鱼，既然你说好吃，那就给我来一条吧。”

        程和他方才看到的一样，捞鱼，晕鱼，剖鱼，装鱼，连鱼带塑料袋往电秤上一放，摁键的时候，颈侧沾着发的地方泛起意，她皱了眉，随便动了动肩膀，摇了摇脑袋，作用为零，还是细微地着，葛正庆了自己脖上相同的位置，说发散了，秋麦眉皱得更紧，她现在腾不手，手套还脏着，而那种仿佛脖上趴了虫，刺刺的瘙实在难受得让人起鸡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