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夜晚，联bang基地后侧的独栋主官楼。

        窗外雨shui刚歇，风声仍低低哼唱，像一场从帝国带回来的冷梦还没彻底醒来。

        屋nei静得近乎压抑，只亮着一盏ding灯。金se的灯光从天花板上垂xia，照在那张极简的餐桌上，投xia一圈圈温柔却冷清的光晕。

        桌上摆着两副碗筷，标准的联bang军bu晚餐：一份常规re能套餐，另一份，意外地多了一块芝士dan糕――柔ruan的nai白se切块，在这冷肃环境里格格不ru。

        祁栖白坐在桌边，白se军衫外披着一件深灰se家居外套，军衔徽章早已摘xia，他shen姿ting直，却不显拘束。银白se的发丝披在肩颈，温驯得近乎错觉。

        可熟悉他的人知dao――这人天xing寡淡，qing绪极难显lou，他安静时，比任何一场战争都危险。

        金曦推门jin来，shen上的风还未褪gan1。她穿着从帝国带回的军大衣，衣角沾了几滴未gan1的雨。看到桌上的dan糕，她动作几乎是本能地快了一步。

        可她刚伸chu手，dan糕就被祁栖白一把拿走。

        “先吃饭。”他tou也没抬，语气淡得像例行公事，却jing1准而qiangying。

        金曦眉心一蹙，目光带着天生的不服气：“你……”

        “晚dian可以吃。”他将dan糕推远一dian，仿佛在划分界限。

        金曦僵了一xia，最后沉默坐xia，盯着面前的re能饭，指节轻敲餐盘边缘。

        两人间沉默了十几秒。

        “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告诉别人了？”她终究问chukou，语调冷、字字小心翼翼，如同每次chu2碰“个人”这件事时，她都xia意识dai起盔甲。

        祁栖白yanpi都未抬：“我已经调整了边防bu署。”

        “那……”

        她还想问，那份她从未看到的“交换条件”里到底写了什么，那些密封在政治博弈中的协议，会不会掀起她无法掌控的风暴。

        但祁栖白像早就预料到了，语速不快，却一句封住她所有后话：“停战补充协议已生效半年。他们必须遵守。”

        金曦垂着yan，指节绷紧，shi指隐隐颤了xia。

        她抬tou，看向他。

        那双总是沉着如镜的银眸，此刻却有些不寻常的暗se在涌动，像风暴yu起前的压迫。

        “你还觉得，我不应该救你？”祁栖白忽然问，嗓音低沉，克制得近乎隐忍。

        这句话像一枚压在心kou的火星，金曦指尖微紧，嗓zi一哑，才dao：“我是军人……我有任务……我是联bang战区的人。”

        祁栖白终于抬起tou，那一瞬，他的目光锋利到几乎能刺破她脸上的伪装。

        “你是军人，”他打断她，声音沉如铁，“也是我的家人。”

        他放xia筷zi，指节绷直，掌心隐约发白。

        “小曦。”他唤她的名字，一字一顿，语气冷静，却在咬每个音节时都像在试图控制qing绪，“你是我亲手带chu来的兵。”

        “也是我该保护的人。”

        金曦睫mao颤了xia，嘴唇动了动，却没发chu声。

        这世上她最擅长的是对抗、反击、咬牙ying撑，唯独面对祁栖白，她不敢轻易动摇。

        因为她太清楚自己骨zi里那dian渴望――那是个被他捧在手里长大的孩zi的执念，是夜以继日中压制住的依赖和信任。

        祁栖白一直不说qing绪，不说ruan话。他是标准的上级，是军bu最qiang的大脑，是永远走在别人前面、从不向qing绪屈服的那种人。

        可现在，他说她是“家人”。

        金曦垂xiayan，看着面前那盘冷却的能量饭，一时间不知dao是心kou发re，还是那gu莫名的酸涩在翻涌。

        她知dao他替她压了多少事，ding了多少争议，把那些本该由她自己承担的牺牲，统统挡了xia来。

        他甚至为她，冒着战争重启的风险，踏jin了帝国的心脏。

        她很想问一句：“你为什么？”可她又太明白祁栖白的行事风格――

        他不会回答qinggan，他只会执行保护。

        金曦最终只是低声dao：“……dan糕还给我。”

        祁栖白沉默了两秒，终于将dan糕重新推向她。

        语气轻得几不可闻，却仍带着那种习惯xing的命令kou吻：

        “吃完再说。”

        她低tou，默默拿起勺zi，光线投在她金se的短发上，像刀刃微卷的liu光。

        祁栖白望着她的背影，yan里终于闪过一dian什么――不是怒，不是压抑，而是一种沉沉的失控：他以为自己能一直冷静xia去的。

        可他还是怕了。

        怕再慢一步，她会死在那里；怕她不再回来；怕这个倔qiang到几乎无人能驯服的Omega，永远断了与他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