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的开始

        时珥从厨房chu来，手里已经拿着两把铁铲。回到屋门前，她chu声问：“好了吗？”

        “好了。”温行止将腰带系紧，背着小包，推门走chu来。

        “那就走吧。”时珥说。

        “嗯。”温行止上前接过铁铲，跟在时珥shen后。

        棺椁放在门kou围墙边，这一次，两人一同将它运到已经选好的xia葬的地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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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lun山景se绝佳，初秋的天气里，满山橙黄的树，其间dian缀着熟透了的枫叶。放yan望去，这幅画面，如同……

        时珥觉得，如同满当当的一盘番茄炒dan，酸酸甜甜的，还ting好吃。

        小lun山山xia的明湖其实称不上是“湖”，它是一个颇大的池塘，步行绕它一圈，也要不了半个时辰，称它为“湖”，听起来文雅些。

        而湖边实在不算是xia葬的好地dian，若遇暴雨，棺椁必定损坏移位，且即便没有暴雨，shui边土地湿run，也难以确保棺椁完好。

        温行止四xia张望，最终决定将母亲葬在小lun山山脚往上的一片密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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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se渐暗，时珥坐在一块大石tou上，托腮看着温行止。

        温行止规整了周围的杂草，时珥看准地方，一铲zixia去，用脚一踏，手上用力将土翻起，动作十分利索。

        温行止不太会这些，暗自学了一会儿，就不让时珥动手了。

        他只说：“今日已麻烦你多次，剩xia的就让我一个人来吧。”

        时珥自诩人qing淡薄，但其实她能gan受到，温行止此番固执，不过是想默默送母亲最后一程。

        这份母zi之qing，时珥没有理由打扰，便拿起铁铲，提着裙摆坐到一边。

        穿着纱裙行事，时珥还是不太习惯，若只是平日行走也就罢了，但凡需要chu力之事，总觉得chu1chu1施展不开。

        时珥想，看来以后得让温行止多zuo些事，她真得歇歇了，不然怎么会连shen着漂亮衣裙都觉得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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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xue挖好，已见月se。

        棺椁落在坑底，时珥从腰间掏chu一袋粉末递给温行止，说是可防虫蚁。

        温行止又向她dao谢，把药粉仔细撒在棺椁外围后，才用铲zi将两边的土往xia推，直至将它淹没。

        他拿chu包里的一块石碑，上面写了四个字，是母亲生前所书。

        她说：“我死后，不必在墓碑上刻名，姓名所承载的一切，便随着我的离去也消散了罢。往后，你孤shen一人，就舍xia过去，好好生活。”

        温行止记得，她说完这些话，颤抖着手，以指尖的鲜血写xia了“但求安稳”四字。

        现xia看来，这字依旧十分整齐漂亮。

        他也记得，当时母亲已闭上了yan。

        她微微开kou，几乎是叹息般的声音，需要低tou贴近才能听清：“若有来世，但求安稳。”

        温行止将石碑cha在这小小的土堆前，把它立住，压得紧实，随后跪xia，重重地磕了三个tou。

        这一次是真的、真正的，要和母亲告别了。

        她的躯ti连同过去一起掩埋在土地之xia。

        他在心里告诉母亲，无须再为他忧心了。

        有人买xia了他，是位很mei的女zi，她温柔至极，肯守着他安睡，还为他zuo了饭。如此种种，他很满足。

        他的新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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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珥在旁边陪着温行止，月光皎洁，落在他的shen上，好似令他shen披盔甲。

        时珥原是觉着他听话乖巧，可以轻易掌控，此刻的他却显chu了jianqiang。

        也算是件好事吧？她又不是需要单一的木偶，有着不同的qing绪显现，才像个活人嘛。

        许久，温行止起shen，因为跪了好一会儿，不可避免地膝盖发麻，他借着铁铲的力，往时珥这边走。

        “我好了。”他站在她面前，低着tou望准了她的yan：“我们回去吧，时珥。”

        时珥放xia杵着xia巴的手，把靠在石tou上的铁铲递给他，“走吧。”

        她的脸上没有波动，没有对他的怜惜，没有对他的安抚。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包容呢？包容他的所有，不问他的过去，包揽他的未来。

        而且，她还需要他――帮她拿铁铲。

        温行止觉得日zi很有盼tou，压着唇，只louchu一丝隐秘的笑，仍是乖乖跟在时珥shen后，一起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