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的，皇伯父你是知的，他不肯说的事，便是问再多，他也不会讲。此事他从前在我面前便糊其辞，从不肯多说一句。如今他既已认，我便是再去问他，哪怕当中真有别的隐，他也断然不会改。”

        “皇伯父，你是阿耶信任的兄长，在他还是定王征战之时，你便为他征发粮草，是阿耶最实的后盾，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你应当是知的。”

        他扶着絮雨起，沉了片刻，终于，慢慢地说：“那是景升朝的最后一年，叛乱所引发的动接近尾声。战况一缓，不可避免，皇位之争，便成了新的战场。”

主使之人……”

        “皇伯父！你一定知！求你和我说！”

        “我让赵伴当和我讲了当时阿耶与驸会面的经过，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总觉得，阿耶似乎另外有所隐瞒。”

        “我的阿耶和神虎大将军之死脱不了系，这一我清楚，但除此之外，他还隐瞒了何事？他到底在维护什么人？”

        “就在当夜，柳策业派自原州的信使抵达，便是韦居仁的父亲。他带来了柳策业的坏消息，称裴固已领兵返回长安。除此，还带来一个阻止归朝的法。

        “罢了，你起来。”

        宁王对上她微光的双，终于，长长叹了气。

        “景升太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才有他急召裴大将军回京一事。他又担心裴大将军路远，行军速度赶不上圣人，为阻挠圣人回京，私通此前被赶河东的叛军，允诺只要除去圣人，可再封河东。叛军熟悉地形，召集残余设埋伏，圣人一时不察，受到伏击，中毒箭，靠边韩克让等人奋不顾掩护，方杀包围，随后组织反攻，将叛军领悉数歼灭。接着，不顾尚未痊愈，继续赶路，不料余毒未清，行至晋州一带，毒发昏迷，被迫暂时落脚在投靠的陈王府养伤。”

        他里说着，转匆匆去。

        “太所谋，圣人岂会不知。他麾一心腹，此前一直便在言，盼圣人趁机上位，否则，以太襟，倘若叫他顺利登基，将来，上从圣人，到麾，恐怕都将不得善终。此前圣人原本犹豫不决，收到消息，知再无退路，当即决定，以探视老圣人为由，领兵去往长安，柳策业则遂自荐去往北渊附近，设法限住裴固。”

        她压心中涌的一阵无法抑制的伤，一顿，平复绪，继续说：“实不相瞒，起初在我知驸查当年事的时候，我是不信阿耶会这样的事的，无他，凭我是阿耶女儿的直觉，他虽悍烈，行事狠辣，却自有节度，不该是那样的人。后来，越来越多的迹象和证言指向我的阿耶，莫说驸，我也开始怀疑起来。但是，经过前夜，我又有了另外一种觉。”

        宁王回一看，赶忙回来将她扶起，“公主快起来！地上湿冷，当心！”

        “那个时候，景升太已提前护着老圣人回往长安，圣人仍在河东一带收复失地，战况算是顺利，击溃叛军，收回太原府，并一鼓作气，将叛军全赶了河东。太原府号为北都，此战意义不言而喻，圣人声望达到空前。随后，圣人便得密报，老圣人彼时已病重，不能自主，景升太惧怕圣人回京对己不利，又担心圣人趁机经营河东，万一愈发坐大，便矫传圣旨，派他的人来领河东节度使，再封圣人为卢龙王，担任安东节度使，命立刻发兵，继续剿灭那里曾参与此前叛乱的异族之敌。”

        “皇伯父，此事对我，极是重要，我求你了！”絮雨不起。

        絮雨追上，在殿外的走廊里，双膝落地，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

        宁王眉微皱，神苦恼，目光躲闪：“实在是不早了，公主要紧，走吧，伯父送你回寝去――”

        “安东之地，本就长年苦寒，当时又是十月之末，将严冬。不给御寒之衣，不提半句粮草，前去打仗，无异于自寻死路。此前，便曾发生过五千远征军遭遇风雪，一夜冻为冰人的惨剧。”